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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独|家|首|发.0180 离京城子景还玉箫, 奏故梦青莲锁朱楼

今岁灾情紧急, 边关亦隐有异动。家国动荡,故年宴不赐。

敬端大长公主已然回京,群臣宴免除,这家宴却不能免。敬端大长公主是个敢于直谏的人, 虽是公主,气魄眼光却丝毫不输男儿。

家宴上敬端大长公主直言今上不堪为帝,恭请太上皇废帝另择, 一时宫|内哗然。年宴过后, 合睿王奉奏折一封, 其中详述先太子孝义王因何夭亡,谏言今上不孝不悌,苛待嫡母幼弟,暴戾恣睢,德行有亏,不应为帝。

先太子早得民心, 旁的众臣尚且能忍,唯有戕害储君这一罪过, 不能饶过。

左蔚岷身为今上外祖, 却第一个上奏, 道:“今上并非治国之才,心胸不及,狠辣有余。臣左蔚岷恭请太上皇废帝,另择贤明。如若不然, 只恐国将不国,沦为异邦俎上肉。”

左蔚岷这番话,可称死谏。为帝王者须为百姓,皇上先前为隐瞒水灾一事,命焚烧未死百姓,已然令忠臣良将寒心。何况先太子还死于他手,他几个弟弟更是禁足、重病、圈禁,何曾见过一个有好下场的?

皇孙贵胄下来便是忠臣良将,这么一位狭隘的君王坐在上头,如何不叫人心内惴惴?左蔚岷已然跪俯于地,便连官帽也一并取下,放与身侧,已是存了必死的心。

既有左蔚岷打头,后头自有重臣紧跟。须臾之间,堂下便跪了一长串。

“臣陈居安附议!”

“臣林海附议!”

“臣冯武附议!”

“臣合睿王附议!”

……

太上皇坐在书桌后,不由揉了揉额角。不及自个儿动手,皇帝便大势已去。本还在犹疑,今日一见,竟是不可不废。人心已失,如何为帝?

太上皇抬手,沉声命吴复:“传旨……”

沈传志拿着圣旨到养光宫时,慕容永宽已脱了玄色龙袍,正坐在院中石凳上吹|箫。玉箫莹润,被他拿在手中,竟一时分辨不清,哪处是玉哪处是手。

一曲故园梦,他自学成后吹过无数回。再没哪一回能这样悲切。那日娴贵妃被赐死,对外只说是痰症。听着死讯那一刻他就知道,娴贵妃去了,下一个就是他这皇帝,果不其然。

他其实也想做个好皇帝,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做了那样多错事。

沈传志将圣旨宣读,慕容永宽跪地接旨,淡声道:“儿臣接旨。”是了,从此以后,他又只是儿臣了。

他立起身来,身材修长,面容如玉,笑意微微。依稀又似从前,格外飘忽绝世。他道:“不知公公可否替我带句话给父皇?”

“您言重了。”沈传志躬下|身子,作听吩咐状。龙子凤孙就是龙子凤孙,便是从至高的台子下飞下来,离他们奴才也还有万丈高。

慕容永宽略勾起唇,笑意微冷:“儿臣认罪,却不知错。”

沈传志一顿,旋即道:“是。”

沈传志去了,慕容永宽瞧着石桌旁那颗梅花树,倏然大笑,笑声凄厉,末了竟化作长啸。长啸声止,他声音略哑:“都不过是烟云,来过就散了……”话音未落,陡然抬手,竟将手中玉箫抛掷而出。

“主子!”钟杏惊呼着去接,却哪里接得住!

玉箫重重撞到树干上,复又弹落坠地。顷刻间便化作几段,滚落在地。

钟杏跪地膝行将那几段玉箫捡起,另有些散碎玉屑一并抱在怀里,哭道:“奴婢知道主子心中悲苦,只是何必拿这玉箫撒气?主子这是生生要将自己的心一并摔碎了麽?”

“我的心?”慕容以致愣愣反问一声,竟似痴狂:“也只是这样了。”

皇帝被废,太上皇另立康贤郡王为帝,改国号康贤。废帝慕容永宽得封咏乐王,圈禁于咏乐王府。

次年开春,林玦魁首独占,考中殿试第一。正当众人等着这位状元郎与他父亲一般在朝中大展宏图时,太上皇却下恩旨,竟将林玦派遣至边关一个小城做了知府。虽是正四品,却天高皇帝远。那样蛮苦之地,只怕今上是再不能将他想起来了。

众人一时猜测纷纷,一面想林府是否已失圣心,一面又想,这状元郎尚未娶妻,若留在京里,却是一门好亲。如今要往边关去,却也只余一声喟叹。

林玦往边关去,并不曾收拾许多东西,欲轻车上路。贾敏却念着边关疾苦,瞧了单子,又特地添了许多东西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