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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0)(2 / 2)

  许宴摘下鸭舌帽:时尚。

  碎花遮阳帽,还有遮面的,是真时尚。

  许宴系好帽绳,将帽子左边遮面的薄纱,挂到右边的小扣子上,抓过那边树底下半个身子都露在树荫外的车龙头,长腿一跨。

  尽管今天是多云天气,自行车皮坐垫还是被晒很烫。他坐下去时候被烫得屁股一抬,嘶了声又坐回去,卖力地蹬了起来。

  你一定好奇他为什么苟在这?

  好奇也别问,真要问了,那就是许宴突然想起来,上辈子这天肖远是出过门的。

  于是许宴趁肖远进浴室冲澡,火速回书房扒套不常穿的衣服换好,最后鸭舌帽一扣,偷偷溜了。

  其实,本来也不是非常确定这辈子的肖远会出来,就是赌一把。

  想要跟踪一个人,乔装到这种程度显然不够。

  路上有三轮车卖眼镜。

  许宴停下来,边掏零钱,边指了个款式,语速飞快冲大爷问:这个多少钱?

  大爷:都是十块。

  许宴付了钱,往前看,前面的山地自行车已经没影了。

  他骂了句「卧槽」,随手抓副眼镜就朝前追。转过街角,看到目标身影后才松口气,腾出手戴眼镜。

  世界变成了淡紫色。

  许宴把戴上的眼镜摘下,看一眼后再戴上,踩一段路又摘下来。

  日,拿错了。

  这是女士眼镜。

  过市三环红绿灯的时候,肖远停下来看微信,没某许的回复。

  过市六环红绿灯的时候,肖远停下来看了眼身后。

  电瓶车,三轮车,自行车,小汽车,面包车。

  过市外环红绿灯的时候,肖远停下来再次看微信,还是没回复。他装好手机回头,愣了一下。

  后面除了小汽车之外,还有两辆电瓶车,和一辆黑色老式自行车,车龙头右边有银白拨铃的那种。

  骑自行车的是个大姐,不对,大哥,着装委实有些辣眼。

  碎花帽,薄纱遮面,女款太阳镜,绿色长袖衬衫,蓝色破洞牛仔裤,红色帆布鞋。这些单品都没问题,但同时集合到一块儿,就有些

  电瓶车和小汽车动了,肖远匆匆转过头,继续往前骑。

  不知道是天公不作美,还是天公故意跟许宴对着干。

  本来多云有风的天气,过外环后,烈阳就一直挂头顶,风也小了。

  天空变得晴朗,云朵正在匀速离开万里之外。

  许宴热成狗。

  作孽了,他怎么就能干出跟踪这种傻逼事来,跟屁跟!

  回家吹空调!

  路上车少,许宴果断拐了个弯,踩两圈又拐了个弯。

  回个锤子。

  半途而废不就白累了么。

  跟!

  市郊外柏油公路多为半弧形,两边全是林子。一会儿骑进阴凉地,一会儿重回烈阳之下。

  许宴心里吐槽:臭小子到底去哪?不会真野外骑行吧?骑几天?他这车肯定不能跟山地自行车比,指不定啥时候就爆胎了。

  吐槽完没半分钟,安静只闻蝉鸣的郊外突然炸起「嘭」地声响。

  车身同时一矮,后轮「轱辘轱辘」地碾在地面上。

  许宴赶紧下车,眼镜往下扒扒,下一秒气喘吁吁地骂:操。

  好的不灵坏的灵。

  车胎真爆了。

  许宴站好,抬头就和近百米之外的肖远对上视线。

  虽然这个视线有点远。

  前面那人仍坐在单车上,转了半个身子,回头望过来。好像就只是单纯地因为刚刚那声震惊郊外的「嘭」而停下来看看。

  看看是否需要帮忙?

  许宴笑了一下,准备摊牌,抬手想要打招呼,嘴里刚蹦出个「肖」字,前面那人就骑走了。

  某个瞬间,他生出一种摘掉帽子躺地上撒泼打滚的冲动。

  这里非荒郊,但野外;

  前不知道着不着村,后肯定不着店。

  之前进入第一个弧道时,路牌上显示公路名:红叶公路。

  许宴点进手机,地图还不怎么完善,只有一些地址坐标。

  比如前方五公里加油站,加油站超市,前方七公里陵园,花店。

  再往前没看。

  因为他已经有些猜到肖远为什么来这儿了。

  大约四十分钟后,许宴抵达加油站。他把自行车寄放在加油站超市,买了些水和吃的,继续前行。

  执念这种东西有时候很奇怪,明明前方是未知数,你并非百分百确定他去那,但就是想要到达那个地方亲眼去看一下。

  在就在

  不在就算。

  夕阳斜下,许宴看见花店门口站着些客人的时候,真的松口气。

  说明肖远极有可能来了。

  而且附近并非杳无人烟,远处似乎隐隐可见瓦房等建筑,和近处高尔夫球场的路牌标志。

  你好。许宴走进店内,比划着问,有没有穿骑行服的男生来过,大概到我这,可能蒙着防晒巾,没蒙的话就长得白白净净。

  不止吧!老板对那个男生印象深刻,还挺好看的呢。

  确定他来过,许宴不再多问,匆匆道谢,离开花店。

  避免两人错过,许宴就守在陵园的大门对面,坐在马路牙子上,一边喝水,一边啃面包。

  一天没吃,饥肠辘辘,长袖都被汗湿透了,仔细想想,许宴已经很久没这么狼狈过。

  郊外的蚊子强壮得简直吓死人,幸好他今天穿身长袖长裤,否则都不敢想象这会儿会是什么惨样。

  草丛里有蛐蛐在叫,竹林有麻雀在鸣,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有一两只乌鸦过境。

  气氛铺满,说实话有些害怕。

  他一个死而重生的人都这么觉得,更别说肖远那个连闪电都怕的十六岁男生了。

  夜色一点点降下来,进出的人在逐渐变少。

  花店老板的老婆送来饭菜,并不着急打烊。想想也是,大家白日里都在养家糊口,只有晚上有时间。

  不过那个人已经进去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许宴其实特别想戳个消息给他,或者戳个电话给他,但又怕打扰他,破坏他情绪。

  可许宴不知道的是,迄今十六年过去了,他的情绪早就稳定得比磐石还要牢固。

  肖远单手推车,讲着电话,出大门才把电话挂断。他看了一下微信,依旧没有某许的回复。

  还在约会么?

  肖远手机塞包里,握住车把手正要走,甫一抬头,竟看见不远处路灯下站着个衣着眼熟的人。

  绿长袖,破洞牛仔裤,红色帆布鞋。

  唯一和几个小时前不同的,是少了帽子和眼镜的遮挡。如此,外貌形象完美和印象里的少年重合。

  肖远:

  许宴站起来的时候,两条腿有些发软,强行稳住,抬脚走过去。

  路灯纯白,地面上少年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许宴走近后停下来,发现男生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