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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2 / 2)


  这么多年来,好像他永远都是最安静最不起眼的一个。

  让所有人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然后随时准备化身为另一个全然陌生的身份……这些都已经成为本能。

  他是侍卫团成员,也是最优秀的探子,最成功的隐形人。

  而或许正因为他时常转换身份游离在外,反而更加珍视曾经那段最艰难最宝贵的岁月,也拥有无比细腻的内心。

  小五愣了下,显然有些意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

  庞牧抬手重重捏了捏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五随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大家都在写,我也……胡乱凑个热闹。”

  顿了顿又道:“卫大人,这个就撤了吧,想来也没人会看。”

  他知道自己没读过多少书,腹内文采有限,本也没想到会一举夺魁。

  卫蓝摇摇头,“堆砌辞藻容易,以情动人者难,这是大家伙儿一起推出来的榜首,名正言顺。”

  小五抿了抿嘴,嘴角止不住的上翘,双眼亮闪闪的点了点头,“好。”

  “你小子!”齐远作势上前勒他的脖子,一开口却带了点鼻音,“不声不响干了这样的大事!”

  小四、小六和小八也都大笑着扑过来,争先恐后的往他背上跳,小五被压得连连踉跄,眼中温和的笑意渐浓。

  正如卫蓝所说,以情动人者难,晏骄看着他们闹,鼻腔也跟着泛酸。

  没想到平时最不声不响的小五,腔子里却藏着这样一颗温柔细腻的心。

  排名前二十的故事都得到了刊刻印刷的机会,不过在这之前,都要在城内外的几处布告栏内公示三日,以显示公平正义。

  《十一只小狼》的反响是超出所有人预料的强烈。

  原本百姓们一听这个名字,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搞不懂想讲个什么故事,结果听人念完之后:

  “他娘的,奇了怪了,老子到死都想不到竟然会为了几只狼崽子掉泪?”

  “虽说是狼,可也太戳心窝子!”

  “禽兽尚有如此义气,更何况人?”

  “唉,也不知是不是老了就爱多想,总觉得跟回到了前些年打仗的时候似的……”

  遥想当年,国家危难,多少男儿争先恐后奔赴前线,老的打没了小的上,十不存一马革裹尸,岂不就恰恰像极了这十一只小狼崽?

  小五连着几天都爱往街上跑,他什么都不干,就是去说书人最多的地方坐着安安静静的听,听说书人的感慨,听百姓们的唏嘘,回忆那些回不去的岁月,然后就觉得空落落的心里重新被一点点填满。

  不管是死去的狼崽还是狼王、大狼,都不该被遗忘。

  转眼到了第三天傍晚,众人正闹着让得了奖金的小五请客时,有人跑来衙门告状,说得第二名的那个话本是旁人窃取的他的。

  第74章

  听到这个消息后, 晏骄心中顿时冒出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熟悉的是他们这群人实在是劳碌命,偏又爱管闲事, 不管走到哪儿都清闲不了多久;

  陌生的是……

  “说起来, 这还是咱们接手的第一起不牵扯身体伤害的案子吧?”齐远摸着下巴道。

  晏骄立刻就明白了那陌生的感觉源自何处:

  见的死人多了, 冷不丁冒出来个活人打官司, 还真有些不适应。

  因原被告都没有性命之忧, 晏骄等人当即决定退居二线,暂且窝在隔壁小厅静观其变,听候卫县令差遣。

  原告二十来岁年纪,十分清瘦,穿一件略泛白的棋盘格蓝袍子,头戴同色逍遥巾,进门之后便郑重朝卫蓝拜下,口称大人。

  卫蓝私下颇好研究相数, 如今已略通皮毛, 见他倒也有几分书生气, 只唇薄下压、眉眼略窄,平添几分阴沉, 心中先就对此人性格有了大致猜测。

  “下跪何人,有何冤屈?”

  那人做了个揖, 神色激动道:“学生吕楠, 那告示上的《侠客记》本是学生所作, 然而昨日却见署名成了方正, 学生要告他剽窃之罪。”

  《侠客记》讲的是书生赴京赶考途中遇到一个疯疯癫癫的野道士, 因好心给了对方一口饭吃,对方便一路护送他到京城。后来书生科举失利又阴差阳错看破红尘,两人一起云游四海斩妖除魔的故事。

  这个话本一举打破了当下书生必遇佳人、远游必有风流的套路,书生十分狼狈无用却又常在关键时刻有惊人之举,且后面斩妖除魔的故事也颇有新意,往往超出人们的预料,所以呼声很高。

  而偏偏就是这本希望之星卷入了剽窃风波。

  历来读书人对自己的印记十分看重,哪怕别人创造出来的新字体,在还没完全独立流行开之前,想要写也要先经过对方的允许。简而言之:你可以没有本事,但不能没有风骨,毕竟本事可以慢慢学,但骨子里歪了,那就真没救了。

  所以吕楠告的这一状不可谓不重。

  如果告成,那方正必将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如果告不成,吕楠本人则会因诬告学子而施以重刑,这辈子也毁了。

  卫蓝问道:“既然是昨日所见,为何今日才告?”

  吕楠答道:“学生与那方正乃是旧相识,现如今,现如今学生便与其他几人一并居住在他家中。学生本不愿相信,故而昨日先去找了方正对峙,又要求他立刻秉明大人,及时纠正,谁知方正非但不承认,反而倒打一耙,说是学生胡言乱语,意图毁坏他的名声。学生无法,这才来了衙门。”

  隔壁的晏骄等人听见之后都是疑惑,“他嘴里的方正是谁,怎么听着好像收容了许多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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