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萨诺斯望着兽人说：“你可真是老当益壮。”

  老兵看上去似乎对这个溢美之词十分受用，却道：“对我这个老兵，光荣的时刻已经过去。”

  “我一直坚信当一个人战死的时候，光荣时刻才会过去。但现在，我错了。”

  兽人的脸色一下子暗了许多，“在兽人的文明中，只有在战场上光荣牺牲，才能得到荣耀。也许……你的荣耀才刚刚开始。”

  “我的荣耀？”纳萨诺斯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布洛克斯知道纳萨诺斯是一个亡灵。出乎他意料的是，脸色苍白的人类竟然恢复了自由。作为一个了解一些萨满教义的兽人，布洛克斯感觉到他这个同伴拥有不可思议的过去。

  “亡灵……”布洛克斯说，“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名字对于死人而言有什么意义？”

  “奥格瑞姆大酋长也牺牲了，但整个部落都记得他的名字，因为他是一位英雄。对于牺牲者，他们的名字是后人敬仰的典范。”

  纳萨诺斯叹了口气，“说得好，受教了。我叫纳萨诺斯……，第二次战争和第三次战争的参与者。”

  “真的吗？看来你是一个老兵！”

  “你想说我和你一样？”纳萨诺斯打趣地看着布洛克斯。

  “不，你经历了我没有经历过的。”

  亡灵微微点头，他又看向自己的手，上面的褶皱就像他的一生。

  “还有多少人和你一样？”兽人突然又问道。

  “一个王国！不……”纳萨诺斯摇头，“很多王国！”

  “我的意思是，和你一样重获自由的亡灵。”

  布洛克斯的问题让纳萨诺斯愣住了，他想起了维罗娜拉和恩雅，那两个黑暗游侠，她们曾希望他带领那些恢复自由的亡灵，不过当时纳萨诺斯回绝了。

  “也许还有很多……我不清楚。”

  “他们的处境如何？”

  “不知道！”纳萨诺斯的声音微颤，“但我想……应该很糟。”

  “为什么不去帮助他们？”

  纳萨诺斯已经猜到了布洛克斯会追问这个问题，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他想直接表示他不想帮助那些亡灵，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不能说出这句话。

  于是乎，纳萨诺斯只能回答说：“我连自己都救不了，你能说出一个死人存在下去的理由吗？我甚至不知道以这样的形态能干什么，或者……做什么事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如果还有一件事情可以驱动我前进，那就是向巫妖王复仇。”

  “你一个人办不到的。”

  “难道我要指望活人？”

  “为什么不呢？”

  纳萨诺斯冷哼了一声，他故意侧过头，不让布洛克斯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充满了怒火。

  “我宁可相信死人！”亡灵说出这句话后又细想了一下，不禁被自己的言辞吓了一跳。

  “如果你不相信活人，你也不会坐在我身边。”

  对于这一点，纳萨诺斯无话反驳，他的心回答着布洛克斯的问题，但他总觉得这个答案是说给自己听的：不是所有的生者都排斥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