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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2 / 2)

  二人折腾到将近子时,睡前照例传宫人进来服侍盥洗。这回她倒是难得一见地自己硬撑着爬起来了——主要是刚才压根没盥洗,现在光擦擦身上不行,还得漱口!

  ……嘴里还依稀有水煮鱼的味道萦绕!

  再栽回榻上后,雪梨一眨眼的工夫就睡着了。

  做了一夜的噩梦,夜里梦见吃水煮鱼、吃辣子鸡、被扔上榻,又吃水煮鱼、又吃辣子鸡、又被扔上榻。

  于是她一夜都皱着眉头,将近寅时的时候谢昭一睁眼,就看见身边的小美人儿一张苦瓜脸。

  他饶有兴味地用食指中指去舒展她的眉心,她睡得倒真沉,他拨了半天她都没醒。

  “陛下。”身后有宦官叩首的声音。谢昭知道还没到叫起的时间,疑惑地转过头:“说。”

  榻边跪伏在榻的宦官稍直身,下意识地擦了把冷汗:“禀陛下,皇长子殿下从一个半时辰前起了高烧,奶娘担心是染了、染了……”

  ☆、第179章 疫病

  谢昭微惊,猛地翻身起榻。

  雪梨被旁边突然的动静惊醒:“陛下?”

  他稍回头,默了会儿说:“紫宸殿临时有些事,我要过去看看。时辰还早,你接着睡。”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眼睛便又沉沉地闭上了。他等了一会儿,等到她呼吸均匀下来,自己疾步离开。

  “怎么回事?晚上还好好的。”出了正屋,谢昭一边压音喝问,一边往阿杳阿沅住的北院去。

  方才禀话的宦官头都不敢抬:“不知道,奶娘也说原本都好好的,没受凉也没吃坏东西——正因如此,奶娘才担心是不是疫病。”

  皇帝脚下稍滞了一瞬,复继续往前走:“请御医去。”

  那宦官一揖,赶紧去了。皇帝进屋时两个已到的太医前来挡驾,二人跪伏在地道:“陛下,殿下许是染了疫病。陛下切不可进去,以便伤及圣体。”

  皇帝的视线投向床榻,阿沅没睡着,望着他却蔫耷耷地没精神说话,旁边的奶娘半揽着他轻拍着哄着,阿沅却还是并不想闭眼睡觉的样子。

  皇帝凝神看了一会儿,轻喟:“朕得看看他,你们让开。”

  两个太医听出这不是商量,相视一望,其中一个先磕头起了身,转身进了屋,拿了条帕子出来,禀说:“这帕子拿药浸过,陛下将口鼻护住,多少有些作用。”

  皇帝颔首,伸手将帕子接过系在脸上,遂举步进了屋。他走到榻边的时候,阿沅终于张了张口:“父皇。”

  “阿沅。”他一笑,在榻边坐下,想摸摸儿子却被太医紧张地伸手示意不可。

  谢昭静了须臾,复又一笑:“怎么不睡?病得不舒服,是不是?”

  阿沅伏在奶娘腿上点点头,小眉头一皱,要哭的样子。

  谢昭又道:“病了更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然病就好得慢。御医开的药你也要乖乖喝,快三岁了,不许闹脾气了。”

  阿沅扁扁嘴,又默默点了头,而后说:“那我要娘喂我。”

  “让你娘喂你……”谢昭略作沉吟,浅笑,“可以。但父皇要先告诉你,你这次生病和之前不太一样,很容易传给别人。你娘如果来喂你喝药,她也许也会生病,还会传给你姐姐和弟弟妹妹。”

  阿沅的小脸一下就皱紧了,惊讶地看了他好半天,刚嘟囔了句“那我不要娘喂了”,旋即又特别为难地道:“可是好难受……”

  谢昭心里挣扎了好一会儿,他狠不下心再让阿沅更难受,可话又不得不说。

  他目光微挪,避开了阿沅的脸:“你实在想见你娘,父皇不会说不许,她也会愿意来照顾你。但阿沅,你娘如果病了,她也会和你现在一样难受,你想那样吗?”

  阿沅抽抽鼻子,使劲摇摇头,而后便翻身过去抱住枕头,安静了半天才闷闷说:“父皇也走!不然父皇也会生病!”

  谢昭怔住,转而心底铺天盖地的难过席卷而来,让他想多说一句话都说不出,只得夺门而出!

  宫人们不敢近前,皇帝一把扯了脸上系着的帕子。药香倏然散去,他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呼不出心底地恐惧。

  他很清楚,染了病的六个宫人已经死了五个了。

  阿沅还那么小。

  “来人。”他心里混乱至极,半点都不敢多想阿沅的笑脸和这三年里关于阿沅的任何一件事,“把阿杳挪去阿淙阿泠那边住着,不许她过来看阿沅。如果雪梨要过来……先问御医的意思。”

  “诺。”宫人应话后忙不迭地去照办,谢昭倚在墙边又缓了会儿,才道:“让御医诊过后,立刻来紫宸殿回话。告诉他们,不管皇长子得的是不是疫病,若治不好,他们就不避再留在太医院了!”

  .

  正屋,雪梨醒后在榻上懵了半个时辰。

  起先,是宫人说皇长子可能得了疫病,过了片刻后御医进来回了话,告诉她皇长子确实染了疫病。

  一瞬间如遭雷击,雪梨觉得连呼吸都停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而后就什么都反应不过来了。

  再慢慢抽回神思时,她一时甚至忘了方才是为什么事而震惊。直至耳边嗡鸣散去、眼前不再晕眩,她抿了抿嘴感觉到嘴唇的干燥,才终于迫着自己将一切平复下来。

  “我去看看他。”她颤颤巍巍地下了榻,披了件斗篷就往外走。

  北院的门口没有人挡她,而到了阿沅的房门前,四个宦官一起迎了上来:“娘子。”

  是和阿杳身边的宫女一同拨过来的那四个宦官,平日在院子里做些杂事的。

  雪梨目光微凛:“滚!”

  “阮娘子……”这四个宦官本就底气不足,被她一凶就齐刷刷地跪下了,“娘子恕罪!是、是皇长子殿下特地叫了臣等过来挡娘子……”

  ……阿沅?!

  雪梨一瞬诧异,看看他们身后紧闭的房门:“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