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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2 / 2)


  又问:“你是叫宁泽吧?”

  宁泽缓缓的、规矩的点了点头,口中道:“回祖母,大人他一早便知道我是谁。”

  魏老夫人既然能这么平和的问她了,想来这件事也差不多能揭过了,宁泽想了想准备模糊一下前世今生,老实回答道:

  “祖母可知前些日子石榴院中住进去一位神医?他是昔年的宫中圣手张惟,此前他一直隐居在苗疆一带,我偶然遇到了他,从他手中拿到了雪染白交给了大人。”

  “后来我又告诉了大人张惟的下落,这才将他抓了回来。”

  宁泽说完有些羞愧,前世确实是如此不假,今生却全都靠沈大人的记忆和卫风才抓到张惟的。

  魏老夫人听了眉目微凝,放下了手中茶。张惟这人她也曾在宫中见过,前几天沈霑昏倒时她也看到了他,但当时记挂着沈霑,便不曾问。

  此时听宁泽这么一说,魏老夫人便都明白了,原来眼前这个姑娘有恩于霑儿。

  她忍不住又长叹一声,觉得机缘巧合之处并非人力可以更改的,她又问了几句,宁泽都一一回答了,不多时她挥了挥手道:“你起来吧,回去吧。”

  宁泽一走,绿箩赶紧又给她捧了杯热茶过来,林嬷嬷这时问道:“小姐这是准备不和少夫人计较了吗?”

  魏老夫人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沈霑和魏国公都不当回事,她再难为她又有什么意思,徒增欷歔罢了。

  然而宁泽毕竟算是“有功之臣”,她可以得饶人处且饶人,有一人却是不能放过了,她对林嬷嬷说:“你去把她叫过来吧。”

  ——

  沈宜鸳这几日一直等着魏老夫人发落宁泽,然而一日平静过一日。

  昨日她去到大长公主府,忍不住问了问,大长公主才告诉她,沈霑早就知道一切。

  她觉得不可能,实在难以置信,五哥如果早知道怎么会饶过宁泽?

  今日早晨过去给老夫人请安时,她遇到了沈宜慧,沈宜慧见她眼底乌黑,嘲笑了她一番,末了说:“大家都夸你才貌双全,还给你起了个 ‘小洛神’的雅号,但是你怎么还没有我活的明白呢?”

  往常沈宜慧同她说什么,她都是要言辞雅致的反击回去,一准儿让沈宜慧尝到哑口无言的滋味,她张口要说“总比东施效颦的无盐女要好一些”,话到嘴边改成了:“我怎么活的不明白?”

  语音低微,竟然带了些虔诚询问的意思。

  沈宜慧看了她一眼,她觉得自己起了层鸡皮疙瘩,想要远远离开她,却被她挡住了去路。

  沈宜鸳又固执的问了她一遍,沈宜慧只好道:“五哥是谁?我们这些人加起来也比不过他的心思啊,什么事肯定比我们早知道早明白的,五哥既然都娶了五嫂,肯定是喜欢的,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沈宜鸳的手搭在墙上,把她困在了圈中,沈宜慧忙矮了矮身子钻了出来,见她失魂落魄的,也不忍心再和她斗了……

  沈宜鸳这样想着,不大会儿就到了远心堂,刚到长廊上,魏老夫人就喝了一声:“跪下!”

  她来不及想,忙应声跪倒。

  她跪了半天,午时三刻时,她都晒的口干舌燥了,魏老夫人才从屋里走出来。

  魏老夫人瞧了沈宜鸳一眼,沈宜鸳穿着杏色的罗衫,上面苏绣大团花,往上那张脸是一等一的容色,然而光长得好又有什么用?

  魏老夫人道:“你可知错!”

  沈宜鸳垂着头,自认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无论到了那里都能大放异彩,但是错,她不知道自己有何错?

  “你诱使徐呈陷害别人难道不是错?”魏老夫人沉声问。

  沈宜鸳没想到魏老夫人竟然知道了这件事,她连连摇头辩解道:“祖母我没有,是阿呈他……”

  她想说是徐呈误会了,却又存了一丝侥幸,她望着魏老夫人不知道她对五哥的心思……

  然而魏老夫人道:“你那些心思尽早收起来!几年前公府扩建,新建了些院子,宜修在我跟前说了些好话我才放你进来住,这些年你表面老实,内里做的事却太过龌龊。”

  “祖母,我没有,我纵然喜欢五哥,却从没有做过……”

  话到这里她又打住了,此刻才忽然意识到,嫁进来的是宁泽,那韩仪清应该是死了,那她的死和她相关吗?

  话到这里魏老夫人顿了顿,沈宜鸳毕竟也在她身边好几年了,多少有些感情,她其实也有些心痛,缓了一会,平和却也不容反驳的说道:“你今日便收拾好东西离开吧,此后不准再踏入国公府一步!”

  沈宜鸳抬眸看了魏老夫人好一会,觉得她一定是说笑的!

  她颓然摊在地上,良久才踉跄着站起来,抓住魏老夫人的袖子,平日的冷静尽去,然而终究被挥开了。

  ……

  沈宜鸳被魏老夫人逐出魏国公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采苹听到之后立时留下了眼泪。

  她一路跑着进屋,还没看到宁泽,就漾开了声音:“小姐,真是恶有恶报,小姐在天之灵终于可以瞑目了。”

  然而转过屏风,却见小书房中不止宁泽一个人,沈大人也在,采苹吓到了,慌忙跪倒请罪。

  沈霑正拿着《九章算术》给宁泽讲解,宁泽也在认真听他说,其实她学习能力还不错,然而在状元面前总是不够看的。

  采苹一向谨慎,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莽撞,宁泽走过去拉她起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采苹不敢抬头,低声说:“六小姐被老夫人赶出了府。”

  她说着又流下许多眼泪,宁泽拍了拍她,又安慰了她两句,才让她下去了。

  宁泽回过头笑着说;“大人,刚才那道题我算出来了,人得二钱、八分钱之一。”

  她说完又坐到沈霑旁边,想继续听他说,这两日她学着学着也得了些趣味,更觉得沈大人是个宝库,有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感觉,很想跟着他多学学。

  沈霑却扣下书,走到绣着仙鹤的软塌上,施施然躺下说:“不教了,我累了。”

  这才教了她多大会儿,就累了?宁泽腹诽,觉得他不是个好的老师,她转身去院中揪了颗毛毛草在他脸上撩啊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