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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2 / 2)


  说完,林月枝将穆青瑶散落在脸颊边的一缕青丝拂到耳后,轻声道:“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我家是遭人陷害,可我依旧难逃厄运,被人押去西北充作军妓。姐姐护着我,没叫我在路上就被人破了身子,也因此在抵达西北后,让我有机会被西北军挑拣出去高价卖了换钱。

  “后来我遇到将军,我识破她的身份还故意告诉她,其实是想让她杀了我灭口,因为那样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再过下去了,可她没有杀我。她知道我的遭遇后为我赎身,还买了宅子来安置我,听她手下说,她曾问西北军打听了我姐姐的下落,但她没和我说,因为姐姐不在了,军妓营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但她怕我伤心,没让我知道。后来她要离开北境,还特地将我带走,问我是想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住下,还是跟着她去京城。

  “我求她带我回京,因为我想替父母姐姐报仇,我想让英王偿命……”

  仇恨像熊熊燃烧的烈火,将林月枝烧得面目全非。

  如今再说起来,林月枝依旧难以平静,可她愿意揭开自己的伤疤劝慰穆青瑶,只因为对顾浮来说,穆青瑶是很重要的家人。

  “你比我幸运,你自小就认识将军,所以哪怕你父亲娶的细作泄露了军事机密,致使西北损失惨重,哪怕你哥哥勾结逆贼,犯了必将牵连你的大罪,你依旧能在将军的庇护下,逃离被人踩进污泥里的命运。”林月枝说:“我也知道,你如今这样,定是觉得与其活着,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他们虽是你的父兄,可一直以来养育你的是顾家,担心你,照顾你,把你当成家人的也是顾家,至少为了他们,让自己好好的吧。”

  穆青瑶从林月枝说话开始就在默默地流泪,待到最后,她已是泣不成声。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穆青瑶重新振作起来,努力让自己恢复健康,变回原来的模样。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卸去首饰与妆容,面对镜子里的自己,她还是会忍不住发呆出神。

  “姑娘,该睡了。”绿竹过来提醒她。

  穆青瑶这才回过神,去床上睡觉。

  第二天,大年初一,前一天晚上从北境来的战报跟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京城,让本就热闹的年节更添了几分喜庆。

  如今说起忠顺侯,也没人敢再说她的不是,更有些读书人格外针对看不起忠顺侯的人,让京城的舆论风向变得和之前截然相反。

  因顾浮的缘故,京城不少闺阁女子也在意起了边境的战事。

  从书院得了五日假期的瑞阳长公主早起去向母后请安,闲聊时说起这事,瑞阳长公主安静了片刻,突然对皇后道:“母后。“

  皇后:“嗯?”

  瑞阳:”女子书院存在的意义,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皇后让瑞阳作为表率进入书院之前,就和瑞阳坦白过,说那些异闻怪事不过是她建立书院的手段,让瑞阳不必感到害怕。

  可惜瑞阳道行不够,怎么都猜不透皇后费尽心机弄这么一所女子书院是要做什么。

  直到她经历了左迦部的求亲,险些被骗远嫁,后来又得知顾浮曾去过北境从军,如今又听说顾浮在北境立下军功,她终于明白了什么——

  不想被人摆布欺瞒,就不要局限自己的眼界,只去看那些人想让你看的东西,做那些人想让你做的事情。

  要学习,不断地学习,学会自己思考,学会探究和冒险,学会持笔拿刀,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旁人不敢打自己主意的地步。

  女子并非天生比男子差,只要接受同样的教育,她们能拿出同样甚至更好的成绩。

  可手中无刀,就只能任人宰割。

  就比如说她,若她如顾浮一般是个领兵打仗的能手,那些人怕是疯了才会敢逼她去和亲。

  皇后也没多问,只说:“明白了,就记住。”

  记住此刻的心情,此刻的感悟,不要轻易动摇,把她与顾浮的想法还有期望一并延续下去。

  总有一天,她们都将化作黄土,但被人传承下去的意志将永生不灭。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这章写到傅砚去北境的,失败了_(:3)∠)_

  ——

  谢谢鲤海2333,阿浮是最吊的,云钺,轩辕逍遥,水色,水月久安六位小天使的地雷!

  爱你们=3=

  ☆、第七十章

  忠顺侯府, 主院外的小桥下流水潺潺,主院屋内,傅砚趴桌上睡了一晚。

  袖子宽大的白衣沾染上点点墨迹,几张纸铺散在桌面, 被傅砚的手臂压着, 上面写满了“顾浮”二字。

  桌边, 两个小酒坛子早已被喝空。

  昨晚是除夕, 傅砚没有守年夜的习惯,但他实在睡不着, 便没有勉强自己入睡, 而是让一花拿了两小坛顾浮最爱的黄沙烫来, 自斟自饮。

  去年除夕,顾浮拎着一大坛子黄沙烫擅闯祁天塔,把傅砚堵在墙角用言语调戏不说, 还和他借了两个酒碗来喝酒。

  也是那一晚, 长期无法安眠的傅砚在顾浮走后喝了她留下的那一碗酒,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看到了新年第一天的日出。

  与顾浮相互确认心意后, 傅砚还以为未来的每一年除夕,他都能和顾浮一起度过, 怎么也没想到世事难料, 顾浮又跑北境打仗去了。

  而他则因为事务缠身,不得不留在京城。

  烈酒入喉, 本以为能缓解对心爱之人的思念,却不想酒意上头,让那份被死死压制的思念翻涌而起, 如烈火一般叫人五内俱焚。

  喝醉的傅砚拿着笔,起草了一份自请护送北境军饷的奏折,接着细细润色,誊抄到空白的折子上。

  写完后,他叫一花把奏折送进宫里去。

  可这大晚上的,又不是边关急报,怎么送进宫去?

  一花知道傅砚醉了,也没提醒,只把奏折拿走,准备第二天早上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