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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节(2 / 2)


  再把她逼疯么?

  桓行简不愿意两败俱伤。

  “就怕我剩一只眼,人变得丑你嫌弃我了,再去找个年岁相当的少年郎,青春作伴,畅意人生,不愿意嫁我这样的人蹉跎岁月。”桓行简笑着逗她,她要是像刚才那样嗔他一眼多好,撒娇似的埋怨,那才是嘉柔。

  嘉柔猛地抬首,眼睛亮得炽热,像挣扎着团火苗,灼人心房:

  “我不要少年郎,我只要大将军。你眼睛看不见是吗,没关系,我的眼睛好好的,我可以当你的眼,给你念奏章,给你穿朝服,”她目中情不自禁流露出当日的勇气来,痴迷热烈,“哪怕你两只眼都坏了,你还是桓行简,不是别人,别人再齐全也不是桓行简,我不稀罕。”

  这一阵情动得厉害,嘉柔说完,桓行简就用嘴唇堵住了她。她摸到他下巴那一夜冒出来的胡茬,粗粝生猛,扎着手心微微作痛。嘉柔抱着他的脖颈,像只蜜蜂,贪婪地吮吸着芳香的蜜,她任性地放纵自己,有点无赖,好像又回到了凉州的那个月夜。

  两人对彼此渴望太久,久到人心跟着痛,桓行简意乱情迷中觉得自己有些昏了头,不要命了么?他眼睛这个样子。

  纠缠良久,两人分开,桓行简低喘着问她:“你怕我的模样吗?”

  嘉柔呼吸间肋骨都疼,她蹙眉摇头,不说话,只抱着他的腰。

  她终于折腾得有了困意,睡在了帐子里。

  离开嘉柔,桓行简还是桓行简,他搂着她睡了一觉,再醒来,李闯带着消息回来了。

  他们是在沙阳追上的李蹇父子,一时间,弓箭手放出的利箭如雨,李蹇的兵死的死,降的降,这对父子却异常顽强,十分清楚落在桓行简手里只有灭三族这唯一下场,持盾而逃,正是项城方向。

  项城里,还有毌纯的几万军队,可军心肯定要乱。

  李闯把邓艾教给他的话一学,努力想了想,又补道:“邓将军在南顿附近等大将军,请大将军移营。”

  南顿离项城也就五十余里,是否此时决战,就看桓行简的意思了。

  “邓将军是不是有些擅做主张了?”卫会忽不冷不热插进来一句,“他带着兵马,在外头转悠,以为是在兖州他自己的地盘散心吗?”

  桓行简并不太介意,邓艾这个人,脾气直,老头儿有些单纯的热忱,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只要他人在这里,要说这些人想掀什么浪花是不敢的。

  议了片刻,桓行简忽然道:“不知道姜修收到了书函没有。”

  傅嘏略一思忖,说道:“李蹇父子既然逃回去,毌纯肯定知道项城难能保住。我看,他们唯有退回寿春,姜修能如何,不过跟着毌纯走而已。大将军,生擒他,恐怕得用些小计。”

  他这么一说,卫会立刻明白了,十分认同,很直白道:“夫人在此,大将军何不借夫人一用?”

  第139章 分流水(28)

  李蹇父子往项城方向撤退。

  这一路,逃得十分狼狈,带去的五千精兵损折大半。而后头,不止是邓艾穷追不舍,王基、胡遵两路兵也往这个方向来。眼见势危,李虎毫不犹豫劝父亲:

  “敌众我寡,项城是不能去了,父亲,我们只能暂避吴国!”

  李蹇还在犹豫,一脸臭汗,两眼有些发直:

  “那仲恭和姜先生怎么办?他们还都在项城!”

  他略作考量,冲儿子喊道:“去寿春!我让人送信给仲恭,先退寿春!”

  李虎不自觉地晃了晃脑袋:“寿春?父亲,只怕寿春这个时候已经是诸葛诞的囊中之物了!寿春留下的那三万兵马,不过老弱病残,能是诸葛诞的对手?”

  寿春的情况,确实很不乐观。听闻诸葛诞大军到,寿春城军民合计数十万,以为毌纯已败,唯恐被诛,你推我搡的破门而逃。或往深山,或奔东吴,人口流失的厉害。

  乐嘉城里,桓行简已下令邓艾等人在追击李蹇父子时,要势必切断他们和项城的联系,分割两势,各自为战,更难能是中军的对手。

  然而,李蹇不死心,一面遣人去项城报信,一面打探寿春城的消息。吴军还没到,可诸葛诞到了寿春。李蹇闻说,彻底死心,密函里告诉毌纯自己打算过江。

  留得青山在,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但一想到自己在这片土地上守边多载,如今,却要投向敌国。回首望疆土,李蹇才陡然明白了当日夏侯霸奔蜀的心情。人有点仓皇的况味,可很快,这些情绪散的一干二净,无论如何,逃命要紧。

  一队人马很快急啸而去。

  项城内,迟迟不见李蹇父子回来,音讯全无,毌纯焦急地走来走去,一把抓住姜修的手:

  “姜兄,看来他父子二人要么战死,要么逃往吴国避难了。我不能,我死也不肯去吴国,死也得死在大魏的土地上。这样,我带人出城迎敌,另拨一队精骑,你和我弟侄也先过江吧!”

  话刚说完,又立马改了主意,“不,桓行简不会动你,他既然再度修书示好,可见是真心想要纳降。姜兄,本就是我拖累你,你侍国已尽忠,事到如今,不必枉死,不如此刻出城去!”

  姜修不肯,一字一句像从齿间磨出来的:“大丈夫唯有死国而已,不必多言,我随你出战!”

  毌纯两眼一热,满腔的血又沸腾起来。城墙上头,旌旗大喇喇随风招摇着,日头晃晃射眼,姜修见对方尚未集结到眼前,建议毌纯趁夜率众潜回寿春,与诸葛诞一战,再入城坚守不出。

  寿春城里屯粮不少,有些本钱跟桓行简对峙一阵。

  可再往后呢?中军十余万,似乎唯一的希望便是吴军过江来……他们虽不肯引外援,但吴国引不引都要趁乱来分一杯羹的。若是桓行简大军与吴军混战起来,谁知道事情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计谋初定,可敕令刚下,不想部众不满的情绪一下被激发出来。他们的家眷本就都在洛阳,此时,见毌纯没正儿八经打一仗,李蹇父子也没了踪影,倒要退回寿春,这么一来一回,徒废兵力,到底是为的什么?

  再加上本有些人是受胁迫而来,人心涣散下,竟有人壮着胆子冲人群吼开一嗓子:

  “洛阳中军就在附近了,我等必败,不如早降!大将军早有言在先,如若投降,一律特赦!”

  这话充满了诱惑力,他这么一叫唤,立即得到响应。军营哗变,人群如蚁穴蜂巢一般蠕动了起来。眼看要出大乱子,毌纯一声呵斥下令缉拿叛逃者。

  瞬间,喊杀声骤起,无数殷红的鲜血在刀口上一闪,便飙溅了出去。尚未对敌,已开始自相残杀起来。场面混乱不堪,不断有人朝城外奔驰而去。

  受伤的兵丁和马匹一起变得狂躁起来,一下失控。

  已远非毌纯能控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