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麟趾[无CP]_260(2 / 2)

  他难以自制地想起太子幼时牙牙学语,承欢膝下的情景,想起太子在房州时撑起全家担子的情景,这个长子,虽然是庶出,肩上却背负了嘉祐帝许多寄望,即使是在后来,太子亲近寒门子弟,甚至为其求情,顶撞父亲,父子之间生出嫌隙,嘉祐帝其实也没有想过废黜太子。

  反倒是太子于心不安,疑神疑鬼,总怕自己寸功未立而东宫之位不稳。嘉祐帝知道,太子是不相信自己,才会拼命想要亲自去前线立功。他现在只后悔父子两人没有早点解开这个心结,他也没有早些与太子说明白,否则又何至于此?

  “诸卿……有何提议,都说说吧。”

  嘉祐帝的嗓子已经哑了,是又气又急,怒火攻心,加上伤心过度之后病倒所致。

  兵部尚书范懿当仁不让,当先道:“陛下,为今之计,是尽快派人拦阻突厥人南下的步伐,太原兵少,恐怕拦不住他们,等对方过了晋州,离长安就不远了,此事十万火急,还须立刻出兵。”

  李宽道:“京师目前禁军加起来统共二十余万,维护日常守卫巡视尚可,若要分兵去抵挡突厥人,京畿守卫就会出现缺口。”

  范懿怒道:“李相也是知兵之人,这话却说得本末倒置!若突厥人长驱直入,届时危殆的岂独长安,恐怕中原大好河山都要遭其蹂躏!如今陈巍守甘州,安王守灵州,都是重要关隘,不可轻动,兴王在岭南,离此甚远,只怕赶到也来不及了,除了调集京畿守军前往抗敌,李相莫非还有更好的办法?”

  左相张嵩打了个圆场:“诸位都是为了国事,大可求同存异,为今之计,守住长安是最关键的,突厥人这次的举动非同寻常,臣只怕,他们的目的不仅仅在杀人劫财,恐怕所图更大。”

  “臣赞同张相所言,正因他们所图不小,才不能以等闲目光视之。”李宽的语气依旧很沉稳,并没有范懿那样的火气,也让嘉祐帝稍稍定下神来。

  “晋州少山多平地,易攻难守,很难拦住突厥铁骑,一旦晋州防线被破,长安前面就再无阻挡,而陛下就在长安,帝都所在,王朝气运所系,决不能将陛下置身险地!”

  范懿面色不善:“那李相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李宽道:“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还请陛下先恕我妄言之罪。”

  嘉祐帝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李相就别再卖关子了,畅所欲言就是!”

  李宽拱一拱手,方道:“臣建议,护持圣驾,迁都南下。”

  “李相!”范懿腾地拍案而起,怒声道,“你也知道帝都是气运所系,焉能轻易撺掇天子南迁?!”

  李宽淡淡反问:“那范尚书倒是说说,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范懿肃然道:“天子所在,社稷所在,强敌来犯,不思抵抗,反思弃城,此非天子所为,值此生死存亡之秋,陛下更应坚守长安,如此军心士气方能稳固如山,否则军民见陛下弃城而逃,还何来抵抗之说?自然更是一溃千里了!”

  嘉祐帝的脸色有些难看。

  其实他听到李宽的建议时,是有几分心动的,但弃城南迁,这名声毕竟不好听,而且范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大敌当前,还没打,天子就跑,那其他人会如何想?

  紧握负手的动作显示出嘉祐帝内心的挣扎迟疑,他并未明确回应范懿或李宽的提议,反是道:“突厥人来势汹汹,举朝上下,眼看竟无一人能敌……”

  “陛下,臣愿往!”贺秀高声道。

  嘉祐帝想也不想就摇头:“你不能离开朕身边,此事不必多言!”

  有太子的前车之鉴,现在他自然不肯再放一个儿子去冒险。

  贺秀有些失望,正待再说,却见李宽朝他隐蔽地摇摇头,亦是不赞同的眼神,只得将后话强自吞下。

  嘉祐帝续道:“陈巍毕竟是沙场宿将,少有败绩,朕想调陈巍去晋州抵挡突厥人,众卿以为如何?”

  范懿皱眉:“陛下,陈巍一走,甘州便无人镇守,萧豫对甘州早已虎视眈眈,只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