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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说服





  顾梁想着,若是在麟嘉十五年前,太子能招揽顾家,或许,顾家早就成为太子党了。

  可现在,不只顾家,还有好几个官宦人家,都在驻足观望。毕竟,当年,太子的病,可是惊动了整个大周。

  麟嘉十五年冬,周元宁就生命垂危,卧床不起,几近油尽灯枯。

  那个时候,废太子的奏折如流水一般,恨不得所能上奏折的官员都写了一封,皇帝那个时候都差点支撑不住,周元宁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可是,也是在那个时候,大周境内就遭遇了前所未见的雪灾。哪怕是大周最南边的几个州,原先都是四季如春的地方,那个时候,堆积的雪都有了两分厚。

  渐渐的,一些看似荒谬的传言流入了京城,说麟嘉太子是上天指定的皇位继承人,肯定是有小人,想踩太子上位,太子才会一病不起。

  可惜啊,连天都看不下去了,都为太子喊冤,明明是自己遭受了伤害,那些没眼色的大臣还要换太子,老天爷才发那么大的怒火,才会殃及到平民老百姓的。

  到后来,这流言,变得人尽皆知。一个百姓虽不起眼,可千千万万个百姓在一起,迸发出的能量,连那些高门望族都不敢去触碰。

  皇帝也是抓住了那次机会,接连贬了好几个带头的大臣,换上了科举出身的进士。

  这一番雷霆之势,一些人的心思也淡了。可架不住风浪已起,人的心一旦躁动起来,就不会轻易平静。

  现在,太子从灵兴寺归来,陛下的宠爱依旧,顾家若是能跟了这样的皇子,或许,能更上一层楼。

  顾梁思忖间,又见周元宁气定神闲,心里有了决断,猛得一声跪下,“多谢殿下看中,只是草民人微言轻,帮不了殿下。”

  周元宁轻叹一声,“顾公子这是自轻自贱了,顾家现在可是皇亲国戚了,说句造孽的话,若是皇兄真的撑不住了,顾家的身份是不会变的。”

  顾梁道,“顾家是顾家,可是草民并无半点功名在身,在陛下面前说不上话啊。”

  顾梁说得很小心谨慎,他虽然下了决心,要上这艘船,可是,若无半分好处,他还是会犹豫的。

  顾梁的心思,周元宁岂会不明白,“也不知道,顾公子是想继承家业,还是另起炉灶,自己去做一番事业?”

  顾梁朗声道,“男儿志在四方,草民愿为大周效力,安定边疆。”

  周元宁道,“好志向,顾梁,孤不会夸下海口,让你一定成为一品大将军。可是,只要你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顾梁心内稍稍安定,立即俯身叩首,“草民愿为殿下牵马。”

  有了顾梁,周元宁的心终于落了地,到现在,已尽人事,接下来,就只能听天命。

  周元永的命最终还是没保住。皇帝到了围场,只瞧了一眼,周元永就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心跳。

  皇帝大怒,恨不得立刻处罚了吴成。顾梁瞧准了时机,站了出来,说出了猛兽一事。有人带了头,一些人也纷纷站出来证实,的确见到了大虫。

  皇帝怒气渐渐变小,心中也有了疑问。再加上,又想到了吴成的母亲,最后,皇帝免了吴成的左通政之职,吴成也被关进了大宗正院。

  大宗正院管理皇家宗亲的名牌文牒、爵位俸禄、祭祀祖先等事宜。皇亲国戚若是犯了错,从地方衙门到刑部皆无权审理,只能由大宗正院按照皇室的家法处理。

  麟嘉十八年,皇五子元永卒,皇帝辍朝三日,赐祭一坛;东宫祭一坛;其余皇子公主共祭一坛。

  礼部负责行丧祭礼。翰林院撰写祭文、谥册文、墓志文。工部负责造办铭旌和营造坟墓。钦天监负责卜选葬地和选择葬日。

  秋猎三日后,周元宁端坐在重华宫内,云来正准备回禀所查到的线索。

  云来满脸凝重,“属下查过了,背后的人藏得深,属下无能,都查不出,那人是什么时候把那些猛兽送进围场的。”

  周元宁正练着字,“无妨,那些人是下足了功夫,也难怪,一时半刻,查不出东西。”

  周元宁顿了顿,又说,“燕来猎到的豹子,可请人看过?”

  云来道,“属下请了几个老道的猎户,都说从未在京郊见过此物。”

  周元宁问,“可说哪里会有这猛兽?”

  云来道,“西南和东南的几州,曾有人发现过。”

  周元宁喃喃自语,“西南?东南?”

  周元宁心里盘算着,大周下分二十四州,西南和东南方向各有三州。其中,太子妃兰氏父亲所在的江阳,所属昌州,三皇子妃所在的青州,这两州都位于西南方向。而周元宁曾待过的江州,位于东南方向。

  云来道,“属下还派千牛卫偷偷把白鸽的尸体带了回来,找了几个仵作查验。”

  周元宁道,“这么说,是有什么发现了?”

  云来道,“属下只找到白鸽的头颅,仵作在马的口中发现了几根杂草,说那草是醉马草。”

  周元宁熟读医书,如何不知道醉马草的大名?醉马草,也叫马断肠,主要分布在大周的西北一带,一旦家畜误食,轻则会发狂、发疯,重则会导致死亡。

  周元宁放下狼毫,静静等着墨汁干透,才收起宣纸,“好计谋,醉马草在京郊不易生长,也亏得他们从西北带回来。”

  云来道,“殿下,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周元宁抬起头,“怎么,你不建议孤查下去。”

  云来有些吞吞吐吐,“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属下担心,这不过是个开始,殿下要保吴公子,就会陷得更深。”

  周元宁眼中精光闪过,“这么说,你不赞成孤的决定?”

  云来道,“还请殿下恕罪,属下只是觉得,殿下现在可以松一松,现在,吴公子的命还可保住,若是殿下再插手,属下怕他们还有后手。”

  周元宁沉默不语,云来接着说,“殿下在围场,没有直接站出来,而是找了顾家的人。现在,属下认为,殿下还得忍着,属下查的这些东西,还不是时候,不能送到陛下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