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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是的,这里就是《公路日报》编辑部。」(2 / 2)




「闭嘴!那么,关于冠军的报道已经写好了。就是这个!」



拿出了原稿,大家聚集在一起,读了起来。



《公路日报》



——1930年7月10日 晚报第二面



《冠军,如此放话道!要把挑战者『KILL! BOMB! BLOOD!』》



在曼哈顿数一数二的高级酒店——亚利安东的最顶层。英俊的全美冠军威廉·特雷顿俯视着中央公园的绝佳景色这样说道——



「我就是威廉·特雷顿。也就是是冠军。在此之上还是荣耀的移民之父们的子孙。所以今夜……」



他睁大双眼——



「把拳击场给BOMB! 把挑战者那家伙给KILL! 给桥带来BLOOD!……」



编辑长有点为难地说道——



「冠军本来就是个有点讨厌的家伙。而且由于对于拳击手的工作已经习惯了,展现出这种适用于报道的毒舌言论真是帮大忙了。但是,问题在于挑战者那一边……」



编辑长皱起了脸。一边抓住又想要逃走的一弥的脖子把他拉回来,一边说:「刚才也说过了,虽然这家伙是个感觉不错的家伙,说的话和声音也并不可怕……。明明应该是个血气方刚的挑战者,真是败给他了。所以说,你们的测试就是这个。你们要写出不输于冠军的毒舌的关于挑战者的报道。」



展开了手写的像是报道标题的草稿。青年们一齐伸长脖子看向草稿。是一篇写了一半的有头无尾的报道……。



《给冠军献上血祭!挑战者所咏唱的残忍无情的叙事诗!》



那么另一边,挑战者埃迪·索亚在本报记者的直击采访下如此说道!



……



……



编辑长抱着胳膊,环视四周。



「这篇报道的后续就是测试问题。你们,写写挑战者要是这样的话就很厉害啊很有趣啊,像是这样的报道看看。……啊啊,将本人没有说过的话写成报道在我们这儿是经常的事……。这种小事我们《公路日报》是不会在意的……」



由于编辑长像是在笼子中的熊一般转着圈走了起来,大家都向后退去。



「给我快写。这个测试从今早开始已经有十人都不合格了。我所追求的是……谁都没有听过的……惊人的……崭新的,符合新时代的,让人吓一跳的……地狱三丁目的毒舌……」



又开始恶心地沉醉地说了起来。青年们都很困惑。编辑长咯咯咯地颤动着肩膀笑了起来。一弥也与站在两侧的白人青年们面面相觑。



风吹在窗户上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快要坏掉的百叶窗不详地颤动着。就连在窗外的天空也看上去因为不安而颤抖着。



(得去找维多利加啊……)



一弥又想出去,被编辑长抓住拉了回来。



「被采用的报道会刊登在今天的晚报上。然后只会试录用被采用的一人。」



编辑长打了个响指。用略短的腿叉开双腿,两手叉在腰上。扯着嗓子叫到——



「——That's right!」



窗外的东河沐浴着夏日的阳光,波光粼粼。一只鸟画着优美的弧线翱翔着……。



5



——东欧系平民区东村。



道路上摆放的摊位增加了。买东西的客人的声音交错着。用粗暴的开车方式开过的汽车。马车通过的马蹄声。小孩子们发出阵阵尖叫声。



载着穿着纽约市警制服的警官的马发出咯嗒咯嗒的马蹄声走了过来。在香烟店前停住了。警官骑在马上买了一盒烟,然后拿起了店前放着的好几个用绳子吊着的银色的细长的什么东西。之后又发出咯嗒咯嗒的声音走了。被这位警官所带动,路边停着的别的警官的马也走了起来。



买香烟的老人从店头探出身子来,看着马,不……是在俯视着马的尾巴。



拖啊、拖啊、拖啊……。



可以看到有一只小手抓住了马尾巴上缠绕着的长长的干草。苍白色的小小的手从窨井中伸了出来。老人越发凝神地注视着。



在手之后出现的是细细的手腕,在这之后出现的是融于阳光反射出金色光芒的白银色的头发。身着用粉色布料裹身,水蓝色腰带固定的东方风民族服饰。



牛奶店的少年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女孩子被马钓上来了!」这样叫嚷着走了过去。



香烟店的老人又用手托腮,开始打起了瞌睡。



至于维多利加……。



在脚尖都从窨井里平安出来之后,一下子放开了抓着干草的手。



阳光很刺眼。路人们差一点要踩到脸朝下倒在地上的维多利加,有的生气起来,有的从维多利加身上跨了过去走了。



黑发黑瞳、浅黑色皮肤的肌肉发达的男人们,金发碧眼的高个子女人们。在充满了具有野性的大个子东欧系移民的这个街道,白银色头发闪耀着,如同宝石般的维多利加·德·布洛瓦的身姿果然十分显眼。这正是所谓的异邦人,不,是夜空中抛下的如同夜露般闪耀的妖精——。



在以前,东欧的各国也对于维多利加的祖先们——“披着毛皮的哲学家”、“静谧的灰狼”,对他们聪明得可怕的头脑和非比寻常的小个子以及美丽的身姿与容貌感到恐惧。他们被赶到森林的深处,建立了完全按照中世纪城堡国家规格所建造的塞伦王国而得以生存了下来,经过了好几百年的时间,不知何时成为了不可思议的森林中的居民这样的传说。



现在维多利加的身姿,也有着让人本能地感到恐惧的、不详的、像是暗黑的火焰般的美……



人们本能地避开维多利加走了过去。



只有一位穿着南部的古老茶色裙子的大个子老妇人从摊位的阴影处悄悄地观察着维多利加。浑浊的白色眼珠子睁得大大的。



维多利加「呼。」地哼了一声抬起了头。



正坐在路上,气鼓鼓地抱着胳膊。



「嘛,事态会发展成这样,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感到惊讶。」



不高兴地眯起双眼,「真是的,久城在哪里啊。」说完,环顾四周。



由于真的没有看到一弥的身姿,吃了一惊,睁大了双眼。



这时,感受到了背后有人的气息,「久城?什么啊,你之前到底在哪里啊!」放松下来,转过身去。



咴咴……!



耳边响起了嘶鸣声。是马的头。臭臭的鼻息扑面而来,不知是口水还是鼻涕滴到了头发上,黏糊糊地垂了下去。



维多利加翡翠绿色的瞳孔一下子散发着险恶的光芒。



像是樱桃般的软噗噗的嘴唇也褪了色。



渐渐变得焦躁起来。



「久城……。那个、那个、那个,大丝瓜!」



烦躁地嘟囔道。



拿出收音机,生气地抚摸着少了一块的部分——



「真是个吊儿郎当的呆子。还想着要带着他走过那个叫布鲁克林桥的大桥,去看有粉色蛋糕的城镇的……。张着大大的鼻孔,得意地说了各种事的他本人,竟然转眼间就迷路了……。真是个没出息的从者。」



念念叨叨地抱怨着按下了收音机的开关。



之前听过的DJ的声音,在东村的大道上响起……。



『嘿嘿,宝贝儿——!我们的纽约!』



「……什么啊。又是那个吵闹的家伙啊。」



气鼓鼓地关掉了收音机。



环顾四周。居民们忙碌地走了过去。被实在是没有见惯的景色所包围着。感到无所事事,又一次按下了开关。



『宝贝儿,今早心情也好吗?』



马上关掉。……但是又打开了。



『今天引人注目新闻是拳击!冠军的第三次防卫战。是作为冠军、同时又是个小少爷的威廉·特雷顿大人和迅速增长着实力的埃迪·索亚之间的战斗!』



「哦呀?这不是今早的早报上刊登的新闻吗。」



维多利加抱起胳膊,面向着收音机点了点头。



『有传言说这两人在战争中有着某些矛盾吧?就是那什么在同一个部队里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血腥的事件。是叫<圣诞休战杀人事件>吧。好像是在圣诞夜自行休战的时候,美军士兵被同伴击杀了。但是在战争的混乱之中,事件的情况不明不白,最后仍然没有得以解决。』



「呼姆……」



『……但是啊,这件事是真的吗?毕竟战争中不明不白的传言遍地都是。嘛,总之,作为我个人来说,虽然我觉得作为原布鲁克林市长的儿子并且是个英俊男孩的冠军应该是个聪明帅气的男人。但是,我现在也想看看狂野型的新冠军呢。』



「哦?」



『那么,在收音机前的你究竟是支持哪一边呢?仍然还是支持冠军的威廉大人?还是期待来自南部的挑战者埃迪呢?那个……就是这样,所以对于今天晚上的比赛结果,嗜血的年轻纽约人都兴致勃勃啊。』



主播以很快的语速喋喋不休地说着。



『嘛,虽然对于过去的事件还是不怎么清楚。战争混乱中的未解决事件还是有很多的。人又太多,警察又是那个样子,黑帮又在大闹特闹。嘛,这些小事还是不能太过在意啊。以前的未解决事件什么的不可能一个个地都去解决,而且,我们可没闲工夫去想这些事。在新世界中我们可是每天都很忙碌的。』



突然说话的声调刻意地放低了。



『比起这些,大家……说到这里,挑战者一方的埃迪·索亚可是有奇怪的流言的……』



马蹄声靠近了又离开。



『有传言流出说,从今天早上开始,不知为何变得行踪不明……。据说没有任何人看见过他。难道是感到害怕而逃跑了吗?还是惹怒了黑手党而被解决掉了?现在甚至有目击情报说就在刚才看到作为经纪人的米奇小姐从意大利黑手党的事务所里出来的情景。打倒冠军派都感到十分焦躁……。啊,你好,米奇小姐!你那儿的埃迪现在在哪儿……。黑手、党……。麻烦说明……!诶,逃掉了!而且,速度好快!』



维多利加叼着烟斗紧盯着收音机。



「收音机,收音机……」



这样小声地唱着。



「久、城……」



『这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备受期待的挑战者变得行踪不明是真的吗?对今晚比赛的走向无法转移视线!』



「……给、我的。」



感到厌烦关掉了开关。突然就变得安静了。无所事事地环顾四周。



喧闹的平民区的风景延伸着。人群来来往往,货车也在笨重地前进着。金色头发的孩子们到处跑着。在窗外飘动的晒洗衣物的小山,在售货摊上满溢而出的五颜六色的商品,飞舞的尘埃。



在烟草店的店头,大个子的金发男人们停住了脚步,从帽檐下拿出了一个用绳子吊着的四方形的东西。用两只手包住做了些什么,然后留下四方形的东西离开了。维多利加感到无法理解,歪了歪头。



一阵风吹过。在这个街道上特别显眼的白银色的头发如梦一般地轻轻地飘动着。绿色的瞳孔渐渐散发出危险的光芒。十分不高兴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刚刚结束世界大战的新大陆有很多未解决事件,吗。原来如此啊。人又多,文化又过于多样化,黑手党又飞扬跋扈。在意的事件仍未解决,只有每天的忙碌生活不断持续着,年轻的新世界……」



头发像巨大的蝴蝶的薄翼一般翻飞着。



「但是为何事件不被解决呢?是事件本事也还不想被解决吗?这又是为什么呢……?」



维多利加环顾周围。



大概还只有十岁左右的黑发、浅黑色皮肤的少年,正在帮自己的母亲搬运装水果的箱子。嘿哟地一下将箱子放到了售货摊上后,母亲转过身来夸奖了儿子。像是妹妹的少女也想要帮忙,开始左右徘徊了起来。年幼的兄长点了点头,将一个小箱子交给了妹妹并指了指售货摊。妹妹也开始搬了起来,也被母亲夸奖了。兄妹两人喧闹起来,在附近到处乱跑。



维多利加盯着这副情景看着。然后「唔姆……」地点了点头。



耸起肩膀,态度变得自大了起来,跨出了步伐。面对不知前路的大道大摇大摆地坦荡地走了起来。突然,投递的男人从后面撞了过来。慌忙想要避开后,又差点被自行车碾到。被左右的人一齐怒骂,真心感到吃惊。从远处听到枪声,胆怯地蹲了下来。



这个样子被穿着南部风的古老茶色长裙的老妇人看在眼里。



明明身体的姿势还是很好的,却很奇怪地倾斜着,像是一棵快要倒下的古木一般。胸前新月形状的胸针亮晶晶的……不详地反射着光。



维多利加抿着嘴唇 ,又一步一步地走了起来。这次却像是小鸡刚从裂开的蛋壳中出来、第一次走路时那般,变成了摇摇晃晃的危险惊吓的步伐。



「新大陆的……谜、谜、谜团啊……」



正在这时。附近发出了咻砰的一声巨响。维多利加大叫着跳了起来。就在附近的售货摊的小型烟囱上冒出了白烟。热风也轻轻地飘了过来。售货摊上潦草的写着<Poorboys> [<贫穷的男孩们>]。



维多利加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



头顶却狠狠地撞到了别的售货摊上,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因为失败而哑口无言,眼角浮现出了泪花。因为撞到的反作用而脚下变得摇摇晃晃的。



南部风的大个子老妇人悄悄地走了过来,不知为何狠狠地推了维多利加的屁股。



维多利加转过身来——



「从刚才开始你这家伙,又是窥探洞中,又是表演哑剧的,你到底找我干什么啊!你这个诡异的亡灵!」



虽然这么气势汹汹地说着,但在下一个瞬间却「啊,啊哇哇!」地叫着,孩子气地滑了一跤,仰面摔倒在地上。然后看着天空,倒在地上「姆?」的歪了歪头。



老妇用两只手抓住售货摊嘎达嘎达地摇晃了起来。



然后商品的团子掉了一串下来。正好直直地掉向倒在地上的维多利加的嘴,完全掉了进去。



售货摊的店主的男人,察觉到动静想要绕到老妇人那边去。



老妇人确认了团子掉到了维多利加的嘴里和售货摊的男人接近过来的事实后,满足地点了点头。然后像一阵灰色的风一般消失了。



虽然维多利加一开始有点没反应过来,但是不久就十分自然地吃了一口团子。



这不是挺好吃的吗,维多利加眨了眨眼睛。米色和茶色和红色的圆圆的团子串在扦子上。两颊因为丸子而被塞得圆鼓鼓地说道——



「……原来如此。米色的是芝士蛋糕做成的丸子。嚼啊嚼啊。咽下。茶色的是……巧克力甜甜圈吗。嚼啊嚼啊……。然后红色是……?糖漬公主苹果吗!唔姆。嚼啊嚼啊……」



从地上坐起来,两颊因为点心而变得鼓鼓的,点了点头。



「唔姆,确实这个新世界是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比如从一个建筑的屋顶跳到另一个建筑的屋顶的奇怪的人影和那家伙掉下来的报纸的谜团。窗户是白色的店到底是卖什么的啊。在室内撑着伞吃饭的一家人也很奇怪啊!然后还有拿走烟草店的店头挂着的银色的什么东西就离去的奇怪的男人们。写着<Poorboys>的售货摊的商品是什么呢?这些都是新世界的粗劣的谜团。但是,啊……」



无畏地微笑着。



「三色团子的味道我已经明白了哦。是芝士蛋糕和甜甜圈和苹果,呢。就算是新世界的谜团,只要明白了,也只是不足挂齿的,无聊的……。眨眼睛就能解开的东西,没、有、错、的……」



突然……。



维多利加被售货摊的店主抓住了脖子。



被向上提起来,粗暴地摇晃了起来。



冷静并且十分不高兴地向下看之后,发现售货摊的店主正在瞪着维多利加。



「喂,green呢?」



维多利加冷静地回问道——



「green?是在说绿色吗?」



说完,男人发起怒来。



「你这家伙!green指的是一美元纸币反面的颜色!也就是在说钱!快点付钱!付钱啊!付钱!」



「钱……?钱?钱吗?什么啊是这种事吗。钱,钱。什么……?」



维多利加思考了起来——



「钱。钱。钱——?」



「你这家伙,看来是没有钱啊。警察叔叔!」



在远处响起了哔的一声哨音。与马跑过来时的啪嗒啪嗒声一同,一位骑在马上的警察现身了。



在摇摇晃晃地提起来的维多利加的脸前正好有着马的大脸。和像是很无奈的、平静的、马的眼睛对视着。



警察点着头听着售货摊的男人的肆意怒骂。然后看向维多利加小小的脸庞和手里紧紧握着的竹签——



「小姑娘,你是在开玩笑吗。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小偷的行为……。」



「你竟然说我是小偷?不是这样的吧。真是个糊涂虫。」



警察「诶?」的一声,哑口无言,对于对方太过于傲慢而若无其事且美丽的脸庞,一时之间只能沉默地望着。



维多利加用着在新世界可以说是十分少见的高傲的贵族般的,但是却又是奇怪的呆呆的眼神回看着警官。



突然……。



咔嚓,金属声响起。维多利加的左手手腕上套上了手铐。



维多利加沉默着动了动右手,吃下了最后一口团子。用着十分带有反抗性的眼神不断地咀嚼着团子。售货摊的男人十分惊讶地嘟囔道:「还想着吃吗……」



维多利加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嚼着。在翡翠色的瞳孔中,冰冷的愤怒的火焰扩散着。



在阴影处茶色裙子的老妇人松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6



与此同时。



在曼哈顿岛东南端的报纸街。被近代风的大楼包围的一栋奇怪的杂居建筑的五楼。《公路日报》编辑部——



「……不采用!这边也是。你们这些人,就算是在家里和名门学校里并没有学过,但至少在从军的时候,还是听过一些军队式的坏话的吧。」



编辑长像一只不高兴的大猩猩一般来回走着怒骂着。他两手拿着由青年们所写的毒舌的原稿,读了就生气地扔出来,或是咬牙切齿地撕得粉碎。青年们每次在编辑长接近过来的时候,为了避开他,时而侧过身子,时而蹲下去。



不采用、被这么斥责的青年们,都觉得真是万幸,离开了小房间。



编辑长找到想要乘机混在其中而悄悄地向出口走去的青年,低吼道——



「……不许逃跑。」



「哇,好、好的。」



青年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一弥也想乘这个间隙从门那儿逃跑。但是编辑长向着他怒吼道:「中国男孩,你要去哪儿!」。好像是嗓子有点哑了,「咳咳……咳!」他咳嗽了起来。



坐在桌子的边缘,装模作样地表现出疲劳的样子——



「你们这群家伙,吵架的时候都说些什么话啊?体会一下挑战者埃迪·索亚的心情吧。明明冠军的威廉·特雷顿既是小少爷又是帅哥,但自己却只是贫穷的乡下人……。从军队时候虽然应该一同同甘共苦过,但当自己要和他对战时,他却说着『KILL!』啊,『BOMB!』什么的……。如果是你们的话会怎样还嘴啊?好嘞,全员排成一排。从右开始按顺序给我骂骂看。」



不断地做着出拳的姿势,编辑长说道。剩下来的十几名青年面面相觑。「虽然从军的时候听过军队式坏话……」、「但我自己却从没有说过……」青年们不情愿地相互同意到。



没有办法,青年们只好卷起做工很好的衬衫的袖子,握紧拳头架在脸前,做出拳击手的姿势,从右开始依次——



「诶—,草你妈?」



「嗯,脑子有坑?」



「很好。」



「fucking。」



「真是不错的一拳。」



「kill you!」



「喂喂,真是厉害呢。」



「Son of bitch!」



「就是这个气势,男孩们!」



「你,要适可而止一点啊。我可是感到十分无语啊。」



「……稍微等一下,刚才的到底是什么啊?」



高兴地挥舞着拳头的编辑长停下了动作。大大地张开嘴——



「刚才,像是个陈腐的傻瓜一般生着气的我的曾曾祖父在这儿吗。」



大家一齐指向了穿着粗糙的衣服,有着一张可爱的脸的东洋人青年——久城一弥。



一弥和大家一起摆着拳击的架势,适当地摆出男子汉般的认真表情。但是感觉到视线后不安地东张西望起来——



「还有就是,“不可以说那种不合常理的话。”或者是“我可是会生气的,这一次我可一定是认真的。”之类的。……那个,有哪里奇怪的吗?」



「你、你这家伙……」



这时小房间的玻璃制的门被打开了,穿着短裙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是一位将金发扎成双马尾,有着要强的吊眼梢的眼睛和高高的鼻子的苗条美女。像是秘书还是别的什么职位,两手抱着一捆文件,一边用上翘的形状良好的臀部推着门,一边说道——



「嗯——。超级俗气。」



一弥停止了拳击的动作,变得直立不动,沉默着垂下了头。



女人忙乱地收拾起了文件,「像是快死的老爷爷的说教一般。超级糟糕。」这样说着,又忙碌地走了出去。



编辑长重重地点了点头。青年们小声开始议论了起来:「和我的曾祖父也是惊人地相似啊。他从法国移民到这里历经了艰辛……。然后老死了,现在长眠于中央公园的墓地里……。我曾经最喜欢的曾祖父……」、「真是令人怀念啊!我小的时候就是这样被住在附近的老人这样生气地说过。」、「这就是移民一世吗。这样的话招聘也会被拒绝呢。」



说完后,青年们又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又拿起了纸和笔写起了报道。一弥垂下肩膀想要逃走,但是编辑长说着:「喂喂!」,抓住了他。



(不,所以说我得要去找维多利加啊……!)



一个人又一个人,把纸交给编辑长却被吼道:「不采用!」,「无聊!」,然后被撕,到了最后甚至被强迫把纸塞进嘴里吃掉。青年们说着终于可以回去了,一个个地逃走了。一弥开始焦躁起来。人数已经少了相当多了。



编辑长夸张地叹了口气——



「啊啊,就没有更加崭新的毒舌了吗。新感觉的!完全符合新时代的!让我感到背后一麻的!」



一弥叹着气小声自言自语道:(我要把维多利加……。虽然,我已经拜托他们刊登了寻人启事……。但是维多利加是在东村的大道上消失的,到底要去哪里找她呢……)一弥烦恼地摇了摇头。



编辑长一边给香烟点上火一边嘟囔道——



「就是你们这些家伙说坏话的水平很差,但周围总有一个这样的人吧。嘴很坏的朋友啊,酒鬼老爸啊,吓人的老师之类的……」



瞄了一眼在嵌着玻璃的墙壁的另一边路过的女性秘书的侧脸,垂下肩膀叹了口气。



一弥十分沮丧——



(维多利加,难得精神地说着粉色蛋糕的事。还想着要带她去蛋糕的城镇呢……。虽然在这之前心情不好对我说了很多坏话……。说起来……)



「……啊!」



一弥敲了敲手——



「有……。有一个嘴巴十分毒辣,可以说是像恶魔一般的人……。就在我的身边……」



一弥拿起纸动起了笔。



然后说着:「写好了!」把原稿交给了编辑长。编辑长不屑地接过纸,像是很麻烦地读了起来。然后哦哦地嘟囔着,忘我地读了起来……。



剩下的青年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面面相觑。



(这样就能回去了……。必须得去找维多利加……)



编辑长从桌子边上一下子站了起来,挥舞着纸——



「中国男孩,试录用。」



「这样的话 我就回……。诶!」



剩下的青年们一齐向后退去。「啊,太好了,像是我的爷爷一般的你可以……」、「昨天才来到曼哈顿,已经找到工作了,真是太幸运了……。那么,我们就在此告辞了……。再见……」、「在这儿好好加油吧移民君……」说着,像脱兔一般地逃走了。



一弥呆呆地目送着青年们的背影,然后抬头看向编辑长的脸。编辑长浮现着……怎么看都很恶心笑容。用粗鲁的动作拍着一弥的背——



「这就是新时代的毒舌。能给庶民的心带来震撼的新感觉。」



「诶,我的毒舌不是像曾曾祖父一般陈旧吗,刚才写的这些就是新时代了吗?」



「就是这样!虽然你是像个老古董一般的年轻人,但是这篇报道可是最棒的新感觉!」



「诶……」



「马上就安排印刷。会让它赶上晚报的!」



「诶诶……」



一弥脸上浮现着复杂的表情。突然,将脸接近到极近的距离,编辑长说道——



「黄色的下水沟老鼠,欢迎来到又脏又臭,工资也低的地狱三丁目……《公路日报》编辑部。就让我尽情地使唤你吧。」



「诶诶?」



《公路日报》



——1930年7月10日 晚报第二面



《给冠军献上血祭!挑战者所咏唱的残忍无情的叙事诗!》



那么另一边,挑战者埃迪·索亚在本报记者的直击采访下如此说道!



「冠军是原市长的儿子什么的,和我这个危险的挑战者没有任何关系……」



「那家伙就是个蠢蛋。路边的小石子。」



「老爸是茄子。老妈是西瓜。朋友什么的,都是一些菠菜。」



「威廉可不是什么冠军。要说为什么的话……」



「那家伙的拳头就是快要枯萎的白菜。」



「那家伙的勾拳就是咸咸的腌菜。」



「那种家伙,就是被老鼠咬过的年糕。」



——嘴巴多么毒辣的挑战者啊。



想要聆听挑战者新感觉的咆哮的纽约人,今晚,让我们在布鲁克林桥上集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