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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 / 2)

“胜伯,去把少爷抱出来,跟夫人说,我带征儿出去逛逛。”郭然转过头,轻声道。

“可是,老爷。”看着郭然冰冷的眼神,郭胜跺了一下脚,还是转头去了。

不多时,他便抱着郭征奔了出来,递给了郭然。接过儿子,郭然深深看了一眼儿子,然后将那襁褓绑缚在了胸前,提着‘虎啸’走到了夏衍面前,“我们走吧!”

长街上,响起了沉闷的马蹄声,惊破了寂夜。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要是受了风寒,怎么得了!”看着变得空空荡荡的院子,郭胜转过头,却看见了陈氏正自站在堂前,脸色担忧地看着洞开的大门。

“胜伯,你去替我准备马车,我要去丞相府。”陈氏本名陈莲,是当朝丞相陈长龄的长女,当初为了嫁给郭然,不惜离家,毁了父亲为她许下的婚约,如今为了儿子,她却是再也顾不得,要去求父亲。竹儿小心地扶着陈氏上了马车,郭胜放下帘子,便朝着城东丞相府打马驰去了。

“福管事,三更半夜的,他们还要见老爷,我们不让进,他们竟然动手打人。”丞相府门前被郭胜放倒的两个门禁子对着带人赶出来的刘福叫道。

“福伯。”看着出来的为首长者,陈氏轻声颔首道。

“大小姐。”看着站在门前的陈氏,刘福一时呆了,隔了一会儿,才醒了过来,“大小姐,快进门,老爷和夫人可是日思夜想,就盼着你回来呢!”刘福忙不迭地迎了上去,这时那两个门禁子才知道先前陈氏没有骗他们,却是悔之晚矣。

“你们两个,我等会再找你们算账。”扶着陈氏进门的时候,刘福狠狠地瞪了那两个门禁子一眼。

“还愣着干,快去叫老爷夫人起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看着那些傻楞的下人们,刘福不禁骂了起来。

“福伯,你还是老脾气,一点都没变。”看着火气依然十足的刘福,陈氏笑道。

“让大小姐见笑了。”刘福在前引路,“大小姐,你这次回来可不要再和老爷怄气了,您就服个软,老爷他是刀子嘴,豆腐心,您又不是不知道。”刘福罗嗦着,而陈氏只是不言不语地静静听着。

“爹,娘。”跨入大堂,陈氏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老父正坐在那里,脸上虽然强扳着,但是看他衣冠不整的样子,就猜得到他是胡乱穿了点衣服就跑了出来。

“女儿不孝。”见老父没有开口的意思,陈氏跪了下去。“莲儿,你起来。”陈氏的母亲周氏去拉女儿,却怎么也拉不起来。

“若是爹不肯原谅女儿的话,女儿宁愿长跪不起。”陈氏却是倔强得很。

“你啊,女儿都回来了,还摆臭架子。”周氏指着丈夫的鼻子说了起来,“你是不是要把莲儿再给逼走不成。”

看着女儿跪在地上,陈长龄心里也是心疼得很,见这个脾气和自己一样刚烈的女儿服软,他终是再也顾不得做派,一把把女儿拉了起来,口中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见老父原谅自己,陈氏顾不上高兴,现在她心里牵挂的全是丈夫儿子,只是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莲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这时,周氏见女儿气色亏虚,不禁问道。见娘亲问及,陈氏想起自己方才诞下儿子,就被宫中派人强逼了去,不禁悲从中来,竟是鼻子一酸,向着两个至亲的人哭诉起来。

“爹,你一定要替女儿保住征儿,若是征儿出了事,女儿也不想活了。”陈氏一脸的愁色,哀求着父母道。

“那个姬谦正,真是太混帐了。”陈长龄听着女儿哭诉,脸上全是怒意,白天城中忽传紫气东来,在西南角浮现,然后又有钦天监的星相师批了谶言,说是西南有子当扰乱天下,皇帝竟然当真,派了人在城中西南挨家挨户地搜查,下令将那些刚出生的男婴全都带回宫中处置。陈长龄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婴孩会是他的外孙,他为人虽没大缺点,但是却唯独护短,更不用说这次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来求他。

“莲儿,你不必担心,武耀公的后人不是那么简单的,既然子恒敢带着征儿去见皇帝,就说明他有十分的把握。”陈长龄宽慰着女儿道,当年他恼怒这个长女毁了他定下的婚约与郭然成婚,让他丢尽面子,是以一直都对郭然心存芥蒂,如今他与女儿心结既解,自然也就不再怪怨郭然了。

“我这就派人去找你二哥,让他看着内宫。”陈长龄说话间,已是叫刘福派人速去找他的二子,城卫军统领陈风了。

陈长龄二子三女,长子官拜乐陵太守,二子是帝都城卫军的四门统领之一,三个女儿,幼女待字闺中,二女则嫁给了北齐武威王,他们陈家算起来也是天下有数的豪门,皇帝姬谦正昏聩无能,又兼宗室暗弱,陈长龄这当朝权相自然是没怎么将皇帝放在眼里。

“爹。”陈氏惊讶地看向了老父,她当年号称女军师,自然看得出老父对皇帝的不屑。

“莲儿,姬谦正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会下毒手,这种人无需与他讲君臣之义。”看着女儿,陈长龄答道,他虽然不是好人,但是虎毒不食子他还是懂的。

“爹,你是说,昭明太子他?”陈氏脸上难掩惊讶之色,昭明太子一年前出师北伐,直打得蛮族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可突然间在乌苏江畔战死,令人唏嘘,却想不到其中竟是有这般原由。

“昭明文武双全,又宽和仁厚,若是能够登上大宝。”提到战死的昭明太子,陈长龄的脸也不禁满是惋惜,“哎,可惜,却横死异邦,尸骨无存。”

“莲儿,你且宽心,今夜这大苍怕是要变天了。”陈长龄看着女儿,长声道。

看着不再言语的父亲,陈氏沉默了,有些东西是她不该去问的,她所担心的只是她的丈夫与孩子罢了。

屋外,天启城中的雪下得越发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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