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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王箫恨已逝,今朝凤凰情正浓十四(2 / 2)

“传朕旨意,内侍省司宝库里的几个老匠人,年岁已长,也是时候回家颐养天年了。明白朕的意思么?”

德安一怔,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目光也格外明亮:

“主上……”

“是时候了。”

李治点了点头,只挥一挥手,示意他下去安排。

德安微有些响亮地应了一声是,却在下一刻立刻紧张地听着帐内的动静,眼瞧着媚娘没有动静,李治也没怪罪,这才轻声道:

“那主上,是不是要通知下英国公,请他设法把那位元舅公府上的王氏小娘子,接入英国公府中?”

“……也好,虽则朕向来言及英国公,都是希望他沉默,但此时看来,若是他能挺身而出,向舅舅开口却是他逐步涉入此局的一个大好时机。那便依你所言罢!”

“是!”

李治看着德安欢喜地退了出去,却淡淡一笑,然后又想了一想,转过头去,替媚娘拉上了锦被,就这般看着她的脸,慢慢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次日,午后。

媚娘午休已毕,便惦记着李弘,欲前去看李弘如何,却被明和劝住道:

“娘娘不必去了,眼下主上正带着小殿下在太极殿里习字读书呢,却是不必太过着紧。”

媚娘闻言,便是皱眉:

“治郎亲自带着?”

“是。”

媚娘便不悦,明和见状,不由轻道:

“娘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就不高兴了呢?莫非是主上这般疼爱殿下,娘娘担心么?”

“娘娘担心也是有由头的。”

瑞安的声音一响起,主仆二人便同时转头去看,就见瑞安拿着一件外袍走过来,先与媚娘披好了,这才轻道:

“毕竟咱们主上,还有当年的废太子殿下,可都是由先帝自小儿一手带着习字开蒙的。与其他皇子,尽皆不同。

眼下朝局之中,前代老臣泰半还在,看到主上如此疼爱咱们的代王小殿下,再想一想当年旧事……

怎么会不忧心呢?”

他淡淡一笑:

“毕竟,如今的太子殿下,背后的靠山已倒,又是如此平庸无为……

相比之下,咱们一出生就备受元舅公等一众老臣们喜爱的小殿下如此聪慧,怎么会不让那些对帝位念念不忘的人,心生警惕呢?”

明和闻言,张了一张口,却实在不知说些什么。

媚娘见他如此,也便叹了口气道:

“瑞安说的不错,便是素节那几个孩子不起什么心,便是忠儿不在意……那宫外几个早就盯着治郎这座龙椅的,也不是会愿意看着弘儿如此的。

所以……治郎此举,实在有些欠失考量了。又或者……”

媚娘深思一番,却微有些起疑道:

“莫非他是有心做与谁瞧的?”

“做与谁瞧?谁呢?”

明和眨眨眼,轻声问。

媚娘想了想,看看一眼有所意会的瑞安,慢慢道:

“也许,是那个能够帮着弘儿,一举登储的人……同时,也是那个能够逼得治郎不得不将废王氏,易中宫的心思先放一放的人。”

“难道是元舅公?”

明和脱口而出:

“可为什么呢?”

媚娘摇头,良久叹道:

“不知……但愿我不知。”

……

唐永徽五年十月中。

刚刚回到太极宫半个月的唐高宗李治,在早朝之上,突然宣布了新的旨意:

一,为了纪念他的母亲长孙皇后,他要去慈恩寺礼佛一旬。

二,结束这件事之后,他要前往昭陵下宫,去祭拜他的父亲,大唐太宗皇帝。并且这一去,就是足足一个月。

此言一出,群臣愕然,正当大家要纷纷出列请示上意何故之时,李治缓缓开了口,着令清玉阶,闭殿门,仅留金案三公九卿,六部上座议事。

立时,所有的人都变了脸――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而且这件事情,目前还在没有控制好,或者说无法确定其走向的情况中。

每个人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是留下来的,还是走出去的。

当金殿之中只剩下整个大唐最重要的十几位官员时,李治徐徐地,缓缓地看着诸臣,宣布了另外的三件事:

一,前些日子宫中诸事,已经查证,与中宫皇后王氏,和她的生母柳氏有着分不开的关系,母女二人联手于太极宫中,趁李治与立政殿昭仪武氏不在时,大行巫蛊之术意图咒杀龙嗣,甚至欲以妖术迷惑君心等事,证据确凿,所以王氏已被打入冷宫幽禁,内外不得随意出入见之。生母柳氏也要被彻底封禁于大理寺中,一应相关案件尽皆交于大理寺严查,其余人等一并收押,只待不日案情审理大白后,再昭示天下,以行处置。

二,此番王氏所行巫蛊之祸非同小可,昨日夜里已将袁天罡李淳风分别召入内廷堪看,结果如出一辙,均断定太极宫中风水龙脉已为其所污,若不能请得先帝先后圣灵恩荫,必有后患,尤其昭仪武氏身怀有孕,又是王氏首当其冲要除去的对象,必然不能留居宫中,只能伴李治驾前,前往两处圣灵恩荫处受庇佑。

三,立政殿行咒之事,非同小可,且更有事涉太极殿这等重地的偷盗大案。可见平日皇后王氏治理疏怠,而太极宫中必然有内线相应,甚至早已是处处不净。故自今日起,整个太极宫守卫护治之权,一并从禁军移至李治近身金吾卫所理。宫中上下妃嫔皇子帝女侍戍婢监匠官诸人等,一应交与内侍监王德与内侍少监德安瑞安三人,一人一人地详细审过,宫中所有殿宇,依册仔细搜查清理。即日起,禁军只可守于皇城之中,无诏不能入内里宫门半步。而且不止禁军,中书门下尚书三省所有官员与弘文馆太子诸师与皇子诸师,彩丝院帝女教习女官,即日亦暂时移出内宫,于皇城之中官舍内理治政事。只待内务理清之后,再行回归。

旨意一出,群臣尽皆愕然,而心情最沉重的,莫过于长孙无忌――

尽管他一早便从阿罗处得到消息,知道李治终的影卫终究还是抢先一步,拿到了不利于王氏一族的证据,尽管他知道,这是李治必然会有的态度……

可他还是不由在心底叹息:

这场他努力地阻止了十几年的暴风雨,终究还是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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