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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春第34节(1 / 2)





  殿中花木葳蕤,温香浮动,拢住女子柔声缓叙的话语,与男子不时响起的清冽声线。

  长公主缓声对裴时行讲诉了方才遇到周颐一事。

  “所以,殿下觉得周旭该死,却也觉得周大人可怜。”

  裴时行听罢长公主心事,简洁地道出元承晚心中纠结处。

  “但是,”他一双明眸清且锐,“纵然如此,你也并不认同周大人为周旭任官的行事。”

  元承晚颔首。

  裴时行墨眉轻蹙,沉默片刻。

  周旭为人跋扈骄佞,素来同京中纨绔混在一处。

  及至入营听训也毫无长进,反将整个北所都搅得乌烟瘴气。

  长秋宫一事,他胆敢于禁中收买下药,本就是触怒皇帝的死罪。

  又兼自己多番搜集查证过后奏上去的东西,里头证据确凿,周旭曾因逼.奸不成便纵马踏死女子。

  种种罪状加诸于他一身,周旭实则该死千百遍。

  若非那件事牵扯到她,不便张扬,这种渣滓绝无可能被做成意外坠马而死。

  或许就连周氏阖门上下亦有大祸。

  可这些事情,裴时行不愿在此刻说与她听。

  她心性纯白,剔透若新雪,眼下正感念周颐年衰,又兼师长旧谊。

  他在此刻同她诉周旭的罪状,长公主或许并不能意识到周颐的罪又在何处。

  裴时行决定换一种更为迂回且温和的方式。

  “殿下可知如何观人?”

  他忽然启口,抛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古人讲观人相面之术,当自神骨精气等七处同观,方可知其命察其运。

  “此道固然有理,可臣以为,观人不止在面。

  他抬眸凝住她,眼瞳深邃又专注。

  见长公主目色询问,他轻笑,缓声以例为她释难:

  “若观面。殿下肌面白净,肤若无瑕凝脂。此一处,便知殿下出身不凡,不必受耕劳日晒之苦。”

  他目光下移一寸,落在她皙白额间:

  “眉心平顺,中距合宜,娥眉深弯舒展,毫不粗乱。

  “说明殿下为人温和,且顺遂无忧,不必时时颦蹙。”

  “两颊娇红,殿下气血旺盛、经络通畅,凤体康健。”

  对面的长公主在他的目光下几分不自在。

  却听裴时行继续道:

  “齿白牙齐,无龋。说明殿下幼时便习性良好,受人照料得当。”

  话到这里,男人故意顿了一顿。

  观人不止观面,元承晚以为他还要继续望下去,挑眉反制道:

  “你观本宫做什么,卿家何不说说你自己。”

  “臣同殿下一样。”

  如何一样?

  长公主并不相信。

  裴时行却扬眉一笑:“殿下极美,臣同殿下一样。”

  “莫非殿下不觉?”

  玉面朱唇的年轻郎君话音清冽又悠长,被晴窗日华映照出高挺英隽的眉宇,竟有几分风流意味。

  而这风流亦是亲而不狎,恍若天边自在流云。

  元承晚难得见他如此模样,故意道:“是呀,本宫知你最好看了。”

  裴时行不知脸羞,大大方方受下这一赞,拱手谢礼道:“多谢殿下赏识厚爱。”

  他默默笑了一下,而后探出宽大手掌。

  掌心温暖又干燥。

  “那便不观殿下了。”

  裴时行另只手牵了长公主雪腕,轻轻落入他掌中。

  “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