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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挑衅





  俞故笙这一晚上果然没有空往滴翠苑来。

  萧佳容粘了他又是自我剖白,又是牵拉旧情的。

  俞故笙瞧着她这段时候的确也很安分,另外一个缘故,也是为了给柳方萍一个警告,再者,他即将北上,柳方萍近来做的这些事,总令他不安。萧佳容跟她两个人斗了许多年,俞故笙不过睁只眼闭只眼,女人之间的争斗,只要不闹到他底线上头,他轻不会过问。眼下,也需要萧佳容来牵制柳方萍。

  怀着种种念头,俞故笙在萧佳容房里过夜了。

  且一连几天。把萧佳容房里的丫鬟婆子都乐得走路也挺起了胸膛。

  而相比之下,柳方萍的房里就愁云惨雾得多。

  “先生虽然没有就翡翠的事情对二姨太动大怒,可眼下看来,却不好。白白便宜了四房的人。”

  柳方萍看着刚染的手指甲,鲜艳的红亮眼动人,就着阳光映照,更加光彩夺目。

  “白白便宜?不见得。”

  将手指甲凑到唇边吹了吹,柳方萍从太师椅上起来,秋安替她把拖鞋拿过来。

  柳方萍微眯着眼睛,从半开的窗户看出去:“那串翡翠珠子是花柏莲从我这里拿走的,知道的人也没有几个,偏偏那天萧佳容是在场的。”

  秋安道:“二姨太是怀疑这一回先生受伤,都是四姨太的主意?”

  “这可不敢说,谁知道呢?也许就有这样巧的事。”

  柳方萍转过身来,问:“让你找的人找到了?”

  秋安道:“已经查出来了,珠子是从四海赌坊流出来的。当天晚上去赌坊赌钱的人不少,可是能拿出这样一串东西来抵债的却不多。”

  秋安像是在想什么,隔了一会儿才说:“四姨太刚才那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这串珠子是章应景拿出去抵债的,这个章应景新娶的太太不正是四姨太身边的彩萍姑娘?”

  “彩萍?”

  秋安点头说“是”:“不过彩萍跟章应景的关系十分不好,两人已经闹到要分居的地步。彩萍还找到四姨太那里去,求四姨太给她做主,和章应景分开。”

  “这就是了。既然想要人帮忙,总要付出点儿什么。”

  柳方萍摇了摇头:“还是这样拙劣的手段。她当真以为她能凭着这点儿本事就把我拉下来了?”

  秋安问:“既然事情已经十分清楚,要不要我让人去先生跟前透露?”

  “暂时用不着。”柳方萍道,“还不到时候。”

  秋安有些急道:“可是先生显是被四房的给拢络去了,就连新得宠的太太都没能够争得过她!这一连好几天,先生都在四房那里过的夜。”

  柳方萍仍是一点儿都不急躁的样子,她端坐下来,就着从窗户边上透进来的阳光,既怡然自得,又十分笃定的缓缓说道:“就让他们得意。得意得了几时?等着瞧吧,是时候了,我一个一个收拾他们。”

  外边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柳方萍把刚拿在手上的茶杯放了下来,朝秋安示意了一眼。秋安便过去,站在门后问道:“什么事?”

  外边的人说道:“四姨太听说二姨太病了好几日,说带了点儿东西来探望。”

  柳方萍蹙眉。

  秋安有点儿愤愤:“小人得志!这就来显摆了!”

  柳方萍将眉头舒展开来,示意秋安:“你去,把人带过来。我倒要看看,她怎么个得意法!”

  秋安下意识要劝她:“二姨太何必跟那种人一般见识?不过是一时的风光罢了。”

  “那也要给她一个机会风光。省得到了她死的那一刻,她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死的。”拍了拍虚无的灰尘,柳方萍宽慰的朝着她点了点头,“去吧。”

  秋安便来到外头,迎到院子里来。

  萧佳容带着汀兰、翠晴两个丫头过来,见到秋安站在院子里,就笑:“怎么要你在这里等我,我这面子也很大了。”

  秋安微垂着脸,面上带笑:“四姨太哪里的话?你是姨太太,是上人,我们做底下人的来迎一迎,很应该。”

  一句“姨太太”,说得既好且妙。萧佳容得意的面庞上登时就多了一抹冷色。

  秋安将手臂一抬,佯装没有看到她面上的冷然,还是那样一副笑面孔:“我们太太在里头等了你好一会儿了,四姨太请。”

  萧佳容理了理垂挂下来的披肩穗子,哼着鼻腔说道:“都说秋安会说话,没想到你也有说岔的时候。什么太太?除了滴翠苑那位正经的太太,大家都是姨奶奶,装什么呢!”

  她声音故意拔高,就在后头房间里的柳方萍听得一清二楚。

  秋安还要说什么,萧佳容把手一扬,捏在手心里的穗子就打了出去,直接打在秋安的脸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

  秋安的面色一下子不好看。

  汀兰跟在萧佳容身后,昂着下巴得意洋洋的扫了秋安一眼:“大家都是上人底下的狗,看什么看,小心你的狗眼珠子。”

  萧佳容听着后头汀兰教训秋安,这段时间的憋闷,登时感到一扫而光。

  推门进去,柳方萍就坐在靠窗的一张太师椅上,见到她带人进来,微笑着从太师椅上起来:“怎么好意思让你亲自过来探望我?也不是什么大病症。快坐。”

  真是一点儿也瞧不出来有什么不快的地方。

  萧佳容就是佩服她这一点,哪怕是旁人给了她一巴掌,在她未出手之前,都还是那样一副老好人的面孔,都要把人迷惑得以为这个人当真是好脾气,半点儿都不会动怒。

  可是萧佳容知道,这个人要是一旦动起手来,那是比牢房里的酷刑还要叫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在柳方萍对面坐下来,她笑,萧佳容也笑,一只手捏着帕子搭在膝盖上:“这话怎么说呢?我前些时候也害了病,还以为是什么好不了的,可前几天故笙一过来,我这病立刻的就好了。二姐姐你是吃了什么药没有?医生又说什么?要是瞧着没什么效用,不如还是请故笙来一趟。”

  她话里话外嘲笑柳方萍要多少天不见俞故笙的面,又显摆自己是多少天都跟俞故笙同床共枕。柳方萍后牙槽狠狠的咬了几遍,面上笑道:“四妹妹这话说得奇怪,故笙又不是医生,他来有什么用?咱们做女人的,当要懂得分寸,不要动不动就念着男人给你处置,他会怜惜你一时,可不会在乎你一世。把人惹恼了,后悔可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