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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恶2(2 / 2)

  将路灯下表情阴晴不定的女人衬得像地狱来的母夜叉。

  “小竹,你在这儿啊。”她笑盈盈踏上台阶。

  听到她声音,原本笑逐颜开的男孩瞬间抖了抖,低下头。

  “他的狗狗快死了。”

  “他说草里面有很多狗狗,让我丢那里。”

  “狗狗腿很奇怪,我想给它换新腿”

  饭桌边的吕虹恍然大悟,吕竹老师安排他跟那几个男孩坐一起,哪是交成朋友,分明是变相使唤他,霸凌他!他才是受害者!

  但她身为大人,是不能随便认错的,便挑刺道:“为什么不早点说?”

  小男孩露出困惑的表情。

  至始至终,都是老师让他交出放在课桌下面的手工箱,他照办了,他们却冲他尖叫,还朝他丢东西。

  他不知道他们在气什么,因什么而害怕,他真正关心的,是箱子里的狗狗,已经首尾齐全了,为什么还不能动。

  为此,遭遇了人生第一个难题的他对别的事情都丧失了兴趣,闷闷不乐。

  大人带他去了公园,好说歹说让他把狗埋了。

  小男孩一滴眼泪都没流,就默默地看狗尸一眼,填一抔土。

  大人拿着手机在一旁指挥,不时看看他,又瞄瞄手机,完全工作时的战斗状态。

  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来自他的老师。

  想起下午那女的不分青红皂白嫌恶的样子,把她也带进沟里,加入不由分说指责孩子的队伍,她心中就升起一股幽冥之火。

  想也知道打电话是让她给霸凌吕竹的那群人一个交代。

  要么道歉,要么主动领罚。

  大环境就是这样,对同类的容错率越来越低。

  要说吕虹的经验和性格,通常都是选择前者了——那是以前。

  第二天她让吕竹照常去上学。

  放课后,学校的学生们像皮球到处涌动,人流渐渐稀疏,一间教室走出最后一个学生,动作慢慢的,刚跨出门,就被老师叫住。

  他的同学去而复返,见自己教室门前站着他和老师,互相招呼绕道而行,特意从不容易被看见的花坛另一边悄悄路过,其中一个书包鼓鼓的,有什么东西在动。

  黄昏,小学后操场树林乌鸦腾飞,激起一片难听的嘎嘎音,有个女人跨出来,用力拍打身上的蜘蛛网和杂草。

  走到空地上,她检查了一遍手机里的录像,点击发送。

  也算报复回去了,她都有些期待了,那位胆小的老师看见了视频会是什么表情。

  “妈妈你怎么在这里呀?”

  斜旁里插入个声音让她手一抖,差点摔了手机。

  男孩背着书包,正从学校通往后操场的路径走出。

  不用猜,也知道他来这儿做什么。

  吕虹讶异道:“你还不死心?还想来找新的腿?”

  男孩木木的表情就代表她说中了。

  她赶紧把人提溜出去,想起那些小孩的所作所为,在这夜幕降临的小树林边缘,她心头也瘆得慌。

  在路上,她问闷闷不乐的他:“老师今天找了你?”

  “检讨是什么呀老师让我写5000字检讨。”

  她脸色笼上一层寒冰,她的孩子连检讨都不知道是什么,却要写5000,常规都是800字,这明摆着是变相施压,让她这个成年人做检讨。

  “不用写,你们老师明天也不会让你交的。”

  小孩依然没有感到开心,频频回头看,路过了埋葬了狗尸的公园,也在使劲看。

  她叹气,“别想了,你知道你念书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掌控你的人生。”

  “但有两件事你掌控不了,那就是生与死,现在你见识的,就是死亡,狗狗无法动起来,就是因为死亡。”

  “是爸爸的那个‘死’吗?”

  她苦笑,“是的,我都无法让他不死,你的能力能超过我吗?”

  他眨了眨眼睛。

  “你这表情,是想说你比我聪明?”

  他垂下眼。

  大人为他的“自知之明”感到满意,继续告诫他:“牺牲和奉献要有个限度,不然你也会跟他一样。”

  想也知道小男孩不会听懂。

  “没关系,你只要知道,做任何事,你尽力了,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可以问心无愧。”

  “那我、我再给狗狗换更好的腿,它会动吗?”

  “不会。”她蹲下来,把男孩搂在怀里,很认真地告诉他:“但我会让类似的事情不会再出现。”

  小孩们对动物作恶的视频在他们家长面前播放。

  办公室里所有大人都知道这意味着,只要吕虹外传这段视频,他们的儿子,连带他们都会被拖去做心理治疗,并且会跟踪观察极可能一辈子。

  为了疗效好,办公室特地把“现行犯们”也集合在一起,大人当场揍地揍,道歉地道歉,求饶地求饶。

  “这个事情,我想让我弟弟决定是否愿意和你们和解,吕竹,吕竹。”

  她转过头,看向小孩,却迎视上一张泪珠滚滚的脸。

  心中咯噔一下。

  怎么忘了,他根本不知道那些动物尸体是由残暴行为造成的。

  他还以为那片小树林是一座动物自然死亡的坟场,就像大象临终自己走入的墓穴,断肢暴眼的动物都是天生残缺。

  真是幼稚啊。

  现在他从头到尾看见,知道不是了。

  这样也好,早点破除天真,早点长大,也好,她又不能护他一辈子。

  话虽如此,但男孩泪眼滂沱的模样,令她那颗成年人的心脏剧烈收缩,鼻头酸楚,竟跟着流下泪来。

  走在街上,大获全胜,拿到各方道歉和补偿的大人几次问他,想吃什么?通通都给他买,包括他最近的新欢肉肉。

  说出来才觉得邪恶了。

  男孩一路消沉,似乎没听进去她的话。

  她的兴致也低下来。

  “不是我不阻止,拍那东西,是为了证据。”

  “阻止了,虽然能救一条小生命,但就没了证据,往后还有更多小生命出事,社会群体的玩法规则就是这样,有时候让事情发生,才能更好地解决事情。”

  ——瞧瞧她怎么安抚男孩那颗受伤的心的。

  她还暗暗得意,逻辑融洽,深谙道理,小孩会很佩服她的社会阅历和理性睿智吧?

  然而男孩眼里浮现的是失望,他低下了头。

  清晨,小床上的人悬空掉下床,再回到床上,他发现往常搁不到床尾的脚竟然吊出了床尾。

  旁边床上的大人听到响动,有了起床的动静。

  背后半天没声,他回头,就见大人目不转睛在看他,眼角还残留着惺忪睡痕。

  “妈妈”刚一出声,他马上捏住嗓子,结果碰到脖子上隐隐的凸起,慌忙撤手,却被另一只柔软的手挡住。

  “别怕。”

  “这对你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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