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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绿豆蒜_95(2 / 2)

  秦艾很难堪,不回答。

  由良辰替她答道:“她是要回老家了,家里给安排了工作。”

  “回家好,在京城里,没个本科学历,谁要呢。”她金睛火眼,看穿秦艾学历低,家里估计也挺拮据的,“那就好好儿的,回家踏实工作,再找个合适的对象。”

  秦艾脸都红了,她原来就是来道别的,随口提起结婚的事,就是想从由良辰那里得到点儿心理安慰,她的态度从未改变:跟由良辰结婚对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有,由良辰不够格!

  她理应是拒绝人的一方,到孔姨口里,倒成了死气白赖要攀高枝的人。她不服,心里不服,嘴里更不服:“我原来就是那么想的,良辰想要跟我结婚,我在考虑着呢。”

  孔姨被这话刺激到了,打算快刀斩乱麻,“您甭考虑了!咱良辰的条件不坏,你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又是外地的,跟良辰差着十万八千里讷。你们要结婚,我绝对不同意!”

  由良辰觉得这话过分了,对妈妈道:“行了,您别说了!她家是外地的北京的,有什么关系啊。我们也没说要结婚……”

  “没说?!我坐这儿听得一清二楚。”孔姨见由良辰反驳她,觉得委屈,“妈是为你好,你见过多少人?你不知道有些人没脸没皮的,见到哪儿有食,就往哪儿打洞。你还年轻,分不清好赖!”

  秦艾脸上变色,霍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由良辰赶紧拉着她,对孔姨道:“您这话太过了!我见过的人不少,好坏我分得清。结不结婚是我们自己的事儿,您甭管!”由良辰最烦就是孔姨对他的控制欲,而控制欲的启动咒语就是“妈是为你好”“你分不清好赖”,一听到这些话,他就脑袋冒火。

  孔姨脸都白了,也站了起来,对儿子半是指责半是诉苦道:“我能不管吗?你什么时候让妈省心过了。你看看安子,人干什么都有声有色,找的朋友也靠谱,你要像他那样,我就啥都不管!”

  这话犯了由良辰大忌!跟谁比较都行,就算孔姨说他比葵子还没出息,他也忍了,但说他比霍子安差远了?由良辰隐忍多时的情绪,霎时涌了上来。

  霍子安被孔姨无辜地拖下了浑水,正尴尬呢,一看由良辰的神情,就知道大事不妙。他赶紧起来抱着他,想要帮他平息怒火,但由良辰挣开了。两人挣扎时,使的劲儿大了点,所以霍子安一松手,由良辰站立不稳,碰到了桌子。桌上的瓜子、杯子和筷子被他不小心扫到了地上,撕拉诓当一串响。

  这下,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由良辰站稳了脚,冷冷地对孔姨说,“您愿意的话,拿他当儿子好了。我就这样了,您不喜欢,我也没办法!”

  由大成忍不住,斥责道:“良辰,你怎么能这样跟你妈说话!”

  孔姨的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她对外人精明强势,对儿子却总是觉得自己是弱者。她就像个初恋的少女那样,感到自己无比矜贵,又无比自怜,喜欢对爱人呈威风,但稍微遇点挫折,就觉得自己被欺负得厉害。

  由良辰看着孔姨,再次觉得无能为力。他不知道她怎么就哭了,自己根本没做错什么啊!他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不哭。又要投降了?乖乖听妈妈的话,像霍子安一样,做个体面的人?承认秦艾就是老鼠,就是来钻他们由家的米缸的?

  不,不是这样的。他不能去承认自己根本不认同的事情!

  秦艾难受极了,对由良辰低声道:“我走了!”急步离开。

  由良辰害怕自己会说出更难堪的话,推开跟前的霍子安,也跟着大步走出包子铺。

  有人在后面劝解,但没人上前拉住他,连霍子安都站着不动。他以为由良辰是要去追秦艾,却没想到,由良辰只是不想要面对孔姨,面对这个他无力调解的场面。

  他就是要逃走罢了。

  霍子安看着由良辰离去的方向,愣了半晌。再回头看包子铺里,街坊们围着孔姨劝慰,由大成坐那儿叹息。霍子安心想,他本来就是多余的,陪着孔姨来炫耀,顺便看了这么场戏;现在戏告一段落了,走的走,哭的哭,谁也不需要他了。

  他走回餐厅里。晚餐时间很快要开始,他不能让自己沉入混乱自悯的情绪里。

  吃饭的时候,由良辰没有回来。晚餐时间也没回来。

  魏国恩抱怨:“又来了,不说一声就消失,也不想想给人添多大的麻烦。他以为自己是老板呢……”说到这里,他才想起杂志里确实提到了由良辰是餐厅老板。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又觉得愤愤不平,餐厅上轨道了,由家就插一腿,难怪由良辰最近发奋图强,原来是给自家打工啊。当下也不便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