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答案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可亲口听他说出来时，还是让穆沐感慨不已。就算是计划好的又怎么样？

  再好的计划也没有变化快，可是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居然逆天而为地放弃了母亲第二次。

  所以，他欠霍妈妈的，而自己，也会因此欠他一辈子……

  “霍靳深，你对我太好了！”

  也不知怎么就情绪来了，穆沐主动抱紧了霍靳深，声音软软的，带着些不似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羞涩。

  霍靳深这种直男自然是听不得她这样说话的。

  心都软了，说出来的话，也就更软了：“你是我太太，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呢？”

  “可是，我还是觉得欠你的一辈子还不清。”

  世界上最好听的情话，就是情人之间的真心话。

  这句话，真的一点也没有说错，所以这时霍靳深听着她说的真心话，心里疼她爱她的感觉也就更浓烈了一些：“那最好了，还不清就得留到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永永远远都欠着我的了，一直还，一直还，一直还。”

  “哪有你这样要债的？贪心！”

  闻声，他只是笑：“对啊！就有我这么要债的，我贪的可不止你是的心，是你的所有，所有……”

  啊！

  怎么会有这么喜欢自己的人？

  他喜欢她已经喜欢到她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了，于是，她也想对他好……

  “霍靳深。”

  她叫他，软软的声音，带着些淡淡的甜。

  男人应了一声嗯，也是淡淡的，轻轻的，穆沐于是微微一笑，在他怀里仰起脸来说了一句：“我爱你！”

  “……”

  原本还带笑的男人俊脸一怔，之后，整个人的眼底都烧起了一团又一团的火。

  她说，她说……

  原本还只是虚虚抱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紧了许多，霍靳深紧紧盯着那两片红唇，又清楚地听到那里说出了另一段话。

  “从现在开始，让我来爱你，让我来对你好，让我来把我们从前缺失的一切都补给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做你的妻子，生你的孩子，让我们的爱，生生不息！”

  那时，霍靳深心尖尖都颤了起来……

  他从来从来没有想到穆沐会对他说这样的话，可今天，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突然就听到了，而且，她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霍靳深紧圈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然后，有一个字，带着激昂的奋亢蹦了出来：“好！”

  明明只是一个字，可他却说得那样艰难……

  说完，似还在忐忑，又激动地扣着她的下巴：“你刚才说的那三个字，我还想再听一听，能再说一遍吗？”

  穆沐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紧张的表情，忍不住，她笑了。

  然后，主动手捉住他的手，唇片一勾：“那你听好了，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圆满了，霍靳深的一整个世界都亮了。

  “我也是……”

  勾着她的下巴，吐出这最深情的三个字，就算房门还大开着，他却已忍不住一低头含住了她的嘴……

  ————

  原本就不乐意女儿现在就跟着回霍家，没想到还直接被带回了霍靳深房子。

  穆盛南不乐意了，冲上楼就要带女儿回家，可没想到，人才刚走到房门口，却冷不丁看到了那么她们亲热的一幕……

  虽说亲热的程度还不至于辣眼睛，但穆盛南还是觉得火很大。

  忍不住就要冲过去，却在下一秒被霍妈妈紧紧抓了回来：“你想干嘛？”

  “成何体统？”

  “什么成何体统？”

  霍妈妈这是尽显凶悍本色，还气势凛凛地反问他：“人家两口子亲热关你什么事儿啊？再说了，不这样我大孙子怎么来了？”

  “我看见了就关我事……”

  话落，穆盛南也傲娇上了：“而且，就因为有了我外孙，所以，现在那小子不许碰我女儿。”

  “亲个嘴算什么碰啊？”

  霍妈妈可不管，拉着人就朝楼下走，一边走，一边数落人：“刚才，是谁不要自己女儿要个老女人的？现在你急吼吼个什么劲儿？”

  一听这话，穆盛南也来气了：“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让人放了你，你还不高兴了？”

  “高兴啊！特别高兴！”

  原本，两人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都明白对方的心意所以霍妈妈纵使感动，也没想说什么。

  但现在人家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霍妈妈突然间就心思一动，笑着扭头问他：“为什么？”

  原本穆盛南还挺坦然的，可不知怎么一对上霍妈妈的眼，他就……

  扭脸，尴尬地别开头：“别想太多……”

  “可是怎么办？我就想多了。”

  扭脸是吧！

  你扭哪边我绕哪边……

  霍妈妈半侧过头又歪着看向穆盛南，还冲他挤眼：“所以现在就要你给个解释，为什么你要救的人不是你女儿，而是你口口声声说着讨厌的我？”

  闻声，穆盛南特别有骨气地一哼：“别以为只有你的儿子才有本事救人，我即敢把女儿放在那种人手里，我就有办法把她救出来。”

  “可是万一呢？”

  就听不得这个万一，穆盛南当时便唬起了一张脸：“你以为我还是20多岁？在我这儿，现在没有万一。”

  “所以，你是女儿也要，我也要咯？”

  “当……”

  那一声当然差一点就滑出嘴了，但最后还是被他结结实实地抿了回去，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

  后面的话，霍妈妈也不想听了，反正都是些假话听着也闹心。

  干脆再开放一点，主动扑进这老男人怀里，将头贴在他心口时，霍妈妈说：“盛南，你矫情起来的样子，真像个孩子……”

  “……”

  穆盛南的身子僵了，霍妈妈的声音，却贴着他的心尖又狠狠说了一句：“可是，我就喜欢你这矫情的样子，和以前一样，让我心动……”

  “别自作多情了好么？”

  “不管，自作多情也好，死不要脸也好，反正，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要离开你。”

  穆盛南：“……”

  多少甜言，多少蜜语……

  又有多少人能从那个年代爱到这个年代？

  最感动不是有她说了这名话，而是，这辈子，总算还是在有生之年等到了。毕竟，在这分年的整整四十年间，他曾无数无数次的失望，也曾无数无数次的绝望。

  终于，还是等到了……

  被紧抱着的那一刻，回抱她一下的心情是那么的强烈，可是，就在他的双手抬起，只差一点就要抱在她背上的时候。

  他，又犹豫了！

  那时，霍妈妈即仿佛突然间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猛地又说了一句：“盛南，我们结婚吧！”

  原本都打算收回来的双手，吓得直接搭在了她肩上：“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和孩子们一起举行婚礼！”

  穆盛南：“……”

  这不是霍妈妈第一次说要和他提到结婚的事，但这一次，感觉真的不一样，真的，真的……

  而且，和孩子们一起举行婚礼吗？

  不得不说，这件事对他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真想，真的很想，但最最想的还是，把40年前就深爱的女人，娶回家打上他的印记，冠上他的姓氏。

  “盛南，你真的还在怪我吗？”

  对此，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大家心里都清楚，但穆盛南还是嘴硬地反问她：“我有理由不怪你吗？”

  闻声，霍妈妈倒也没有觉得心里太难受，只是浅浅一笑，故意用很低柔的声音问他：“那，你还爱我吗？”

  穆盛南：“……”

  还爱吗？

  这个答案其实是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哪里来的‘还’？

  只是，太多的过往伤害深入人心之后，许多真心的想法，他已没办法坦然说出来。

  所以，唯有沉默来回应……

  对此，霍妈妈的反应倒是一点不矫情：“不回答也好，反正你回答不回答我都会当你回答的是爱我。”

  “那你还问什么问？”

  “那怎么能一样呢？”

  小声地抗议，然后微笑，霍妈妈将头贴在他心口，说：“这是所有女人的小情趣，一如当年，我也这么问过你……”

  “那时候我没有好好答你？”

  闻声，原本明媚的眼神都暗了下去，霍妈妈那时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又絮絮发道：“就是有我才觉得对不起你，就是有我才觉得这辈子不和你在一起，连死我都闭不上眼睛。”

  “为了让我把女儿嫁给你儿子，你可真是够卖力的。”

  说着说着就又绕回了这里，霍妈妈这时简直都服死他了，于是，软软的腔调不再，她又换回了女王的霸气：“你真觉得我这么做，是因为想要撮合两个孩子？”

  穆盛南：“……”

  他又不说话了，抿了张嘴，也不解释，也不争辩的样子。

  其实霍妈妈知道的，大多时候他会这样表现，其实是因为他心里已然认可了，只是嘴上不肯认而已。

  可他不说出来，她就想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