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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2 / 2)


  不过此番来,他却不是因为什么好事。忽然想起了正事,哭丧着脸,他开始讲方才听到的消息。

  “傅哥傅哥,你可不知道啊,这顾家小少爷进了仙门,便是咱们这些下人,也跟着遭殃啊。也不知家主是脑子抽了什么风,硬是要三天后把我们这些旁系弟子也拉去测一遍灵根。更可怕的是,听说十六岁炼体没能大成的,更是会全部被拉过去做杂役啊……”

  练体分为五重,乃是练武的基本功。一曰炼皮,二曰炼骨,三曰炼筋,四曰炼脏,五曰炼髓。只有这五个尽皆圆满,才算得大成。

  侯万钱他自己便是个怕吃苦、喜欢偷奸耍滑的性子,听到这消息哪还能坐的住?这不,赶紧来找傅江衍哭诉起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傅江衍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思。

  同侯万钱喜欢偷懒不同,他是真的天赋低下。虽说他每日坚持打龙虎拳好几个时辰,更是为了生计和修炼资源,跑到山林之中历练,可这炼体许是也看天赋,旁人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他却是怎么努力都无法达成……再加上修炼资源又缺乏,这炼体大成,于他简直就是遥不可及的高峰,难以翻越。光这炼筋一重,他便已是困了三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实在不行……做个杂役也算不错。”他听到自己说。

  酸涩在他胸中汹涌,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在离他十六岁成年不过一个月光景的今天,或许他也该认识到,自己的平凡了。

  感觉到这少年的情绪不太对,杜问夏微微蹙了蹙眉,忽然有些想自己那几个便宜徒弟。

  待到侯万钱出了门,她这才慢慢悠悠地从傅江衍身后飘出来。

  “我这朋友口无遮拦惯了,还望仙长恕罪。”还没等杜问夏开口安慰,傅江衍已经磕头拜倒在地。

  深深望了一眼那少年克制隐忍的双眸,她不知怎么的,把到口的安慰咽了下去,而是似笑非笑道:“你是说……把床练塌了?”飘飘悠悠落到少年的跟前,她看到那少年耳朵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抿嘴有些好笑,她注意到那少年白净的脸上,也很快染上了绯色。

  生怕逗弄的太过,把这少年欺负得羞愤至死,杜问夏这回没再戏弄他,而是轻飘飘地开口:“小孩,不内视看看刚才的成果么?”

  听到这话,傅江衍才想起方才的一时冲动。回想起之前那撕心裂肺,几乎让他昏死过去的痛苦,他有些心有余悸的脸色一白,盘腿闭眼内视。

  接下来便是让他震撼的一幕。困扰了他三年的周身经脉不仅尽数被打通,更是泛着莹莹的光亮,一如白玉剔透。这还不算,除了炼筋大成,便是之前他已然炼过的皮和骨,也都被重新淬炼了一番,如金如玉,甩了之前他炼的不知道几条街。

  久久不能回神,忆起先前那股清清凉凉安抚住他体内暴动灵气的神秘力量,他有些恍惚地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拜倒在地,又重重磕了个头。

  “……”不动声色的飘到一旁避开这一礼,杜问夏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

  这少年一言不合就下跪的习惯,当真是让她好生不适。便是从前她的那些徒弟,也是只有在拜师大典上,才会行如此大礼。

  “往后不必再跪了”,从所未有的倦意席卷,杜问夏有些昏昏沉沉地闭目,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声音清淡,似乎还含着一丝叹息。傅江衍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眼前那女子的身形化为片片光点,钻入了他手上的戒指之中。

  指节微烫,心中怅然,他沉默了良久醒神,终是小心翼翼的攥住了手中的戒指。

  那神情,一如信徒虔诚。

  不过他终究还是有点惶惑的,他实在想不明白仙人为什么选择了他,选择了这枚平平无奇的戒指。

  想起张叔吹牛时所说的,这戒指乃是大能洞府里的宝物,他不由笑了。

  他那摊位上的每样东西,都能被他讲出个跌宕起伏的故事来,自己此番也真是魔怔了。

  第3章 第三章

  很快便到了测灵根的那日。

  侯万钱这胖子罕见地没有睡到中午,天光还未明便风风火火地跑来傅江衍这里絮叨个不停。

  “傅哥傅哥,你说若是我们也同那顾青云一样,被测出灵根,那群瞧不起我们的人是不是就要跪地叫我们仙长了?”

  见他眼底青黑,却是一副兴奋的模样,傅江衍心下了然,却终是没有忍心打击他的自信,打完手上的一套龙虎拳道:“自然。”

  “傅哥傅哥,可要是咱俩测出来都没修仙的天赋,被贬为杂役后,会不会被那群龟孙子分到最累的采石场?”

  “……也许。”不得不说,这胖子的脸色变得实在太快,时喜时忧,几乎让他难以招架。

  事实上,这些问题他都曾想过。也曾有过妄想,可醒来终究也只是一场幻梦罢了。顾青云在测出灵根之前……便已是天纵之资,仅仅十四岁便是炼体大成,又岂是他这个天资愚钝的可比?况且这修仙的天赋,万中无一,落月镇这么多年也只出过一个顾青云,他又凭什么有这般的幸运?

  想到此处,他心中不免有些黯然,垂眼抚了抚手上的戒指。说来……那仙人也已经三天没有出现了。

  “走罢,他们大概已经到演武场集合了。”见侯万钱还要再说,焦虑得几乎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傅江衍连忙开口堵住他的话头,拽着他往演武场走去。

  *

  此时的演武场已是聚集了不少人。见到傅江衍二人走来,他们同一时间噤声,更是忌讳莫深地离他们远了些。

  傅江衍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

  当年父母在世时,他还是个天真懵懂的孩童,根本不知道自己当年那无忧无虑的处境下面,到底藏着多少暗流涌动。

  如今他知晓了,却又太弱小,根本无力反抗。

  傅严涛便是那暗流涌动下的一员。

  作为傅江衍曾经最亲近的下仆,他不仅在傅江衍最落魄的时候选择了抛弃,更是迅速地投靠了二长老。

  如今,他混得风生水起,在二长老手下颇受器重,却是变本加厉地在旁系弟子中施压,让他们孤立傅江衍。

  思及此,傅江衍的眸底更是晦暗不明,他总觉得这事有些古怪。他自认自己一家当年待此人不薄,莫非……

  不敢细想,傅江衍垂眸握紧拳头,敛去心底的波涛汹涌,神情清淡地立在演武场角落的位置开始闭目养神。

  很快人便基本到齐。

  杨教头面无表情的板着脸走到队列的最前面开始,开始清点人数。

  “陆雪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