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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1 / 2)





  所以陆惟才会说,他想要天下大乱。

  某种程度上,他与方良,也许殊途同归。

  公主望着枝头上那一簇嫩叶,有些出神了。

  嫩叶的鲜绿极有生命力,让人打从心底就感到喜爱。

  但这样的颜色,过去十年,公主在柔然却很少看见。

  虽然到了夏天,草原上也会布满绿色,但两种颜色是有区别的。

  十年归来,她发现中原的春天,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

  只是,江水苍苍,物是人非。

  风吹来,激得她打了个喷嚏。

  这风虽还有点凉,却少了寒意,也不刮人了。

  春天,到了。

  春风也吹到了秦州,吹到了这西北来,却没能完全吹散上邽城上空的阴霾。

  城中各条街道,几乎每隔几户,就有门口挂幡,做白事的。

  到了夜晚,纸钱的味道也会随着风吹遍大街小巷。

  随着方良等人,和流民军的处理,城中陆陆续续恢复往常秩序,为了生计的小商贩也都开始出来叫卖,只是无论怎么听,都少了几分以往的烟火气。

  伤口无法在短时间内就治愈如初,就像陆惟,差点就命丧黄泉,如今也只能慢慢养着。

  ……

  “我要与你和离。”

  杨园从满桌堆积如山的文牍抬起头,一脸茫然看着眼前的女人,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要和离。”魏氏倒是平静,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杨园无法理解,“不是已经好好的了吗?”

  “谁跟你好好的?”魏氏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方良崔千那些人已经伏诛,我根本没杀人,你也是被冤枉的,咱们俩都没事,那些流民也处理了,杨府还在,你不回家好好过日子,为什么要和离?”

  杨园简直莫名其妙,觉得她不可理喻。

  魏氏被他气笑了:“这些事情解决,跟我要和离有什么关系吗?杨园,你莫不是以为我在与你说笑?”

  杨园大声道:“我不同意!你脾性不好,我也没嫌弃你,你若觉得我好饮酒作乐,你不喜欢,往后我减少些便是了,再说现在秦州一大堆事情要我处理,我哪里有心思与你吵架,说什么和离的事情?!”

  魏氏冷冷道:“杨录事日理万机,想必不日就要高升,我提前恭贺一声,往后什么如花美眷没有,何必留恋我一个糟糠之妻?你无暇无妨,我已经将和离书写好,你只要签个名字就行,反正现在秦州所有事你都能作主,就当过了官面文书。”

  杨园拍案而起。

  “你这是要造反不成!我告诉你……”

  “我告诉你杨园,我忍你很久了!”

  魏氏粗暴打断,声音比他还高,她在杨园面前,一直是时下常见的官眷模样,不管背后脾气如何,起码对杨园还能忍得住。

  因为魏氏知道,她的后半生,全都维系在杨园一人身上。

  所以一旦对杨园不满,有气不能出,她就会发泄在婢女奴仆身上。

  但这次飞来横祸,她先是被诬为杀人凶手,关进大牢,而后又经历了秦州种种变故,魏氏跟其他女囚一起被放出来时,正是上邽城最混乱的时候。

  魏氏不敢回杨府,又找不到任何熟悉的人,她满心惶恐,只能跟在其他女囚身后东躲西藏,亲眼看着一个女囚不慎闯入流民军的地盘,被他们强拉走了。

  至于那女囚被拉走之后的命运,魏氏不敢去想,她最后找到一间人去楼空的破败民居,在里面躲了整整一天,直到夜深人静,饥肠辘辘,实在忍不了了,才敢出来觅食。

  也算她运气好,正好有户人家的妇人好心,看见她一个女人在外面鬼鬼祟祟游荡,就出来询问,魏氏也不敢表明自己的身份,更不敢说自己是逃犯,只说城里乱起来之后,她家里人被杀了,她刚好在外头,见机跑得快,这才捡回一条命。妇人同情她,让她藏在家里柴房,又给她送些吃的,如此魏氏才能熬到动乱结束。

  正是这样的经历,让她对杨园的怨念越发深刻。

  魏氏认为,是杨园妻子的身份让她遭难,以至于差点丧命。

  杨园倒好,一场变故下来,压在他上头的人全没了,他居然还一跃成为秦州官职最大的那个。

  魏氏对方良等人没有感情,但她觉得杨园能上位就是最大的笑话。

  她决定带着侄女魏解颐回勇田县。

  魏解颐也很幸运,她之前住在官驿,变故发生时,她与雨落等人一块被关在官驿里。她的身份并不特殊,县令之女也不值得被方良拿来做文章,魏解颐反倒得以幸存下来,但她从小到大都在小县城里衣食无忧,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经此一事也被吓傻了,连陆惟的风姿都无法再吸引她,恨不得连夜跑回家。

  “若能和离,我不要杨家一文钱,我只带走我的嫁妆。”

  魏氏已然下了决心。

  陆无事,还有被临时抓来当差的刘复,都听得呆住了。

  他们俩还未成亲,见杨园跟魏氏结发夫妻反目成仇,闹成这样,都不由对成亲生出畏惧。

  “魏娘子,容我说句话?”刘复插入两人说话的间隙,试图劝和,“二位毕竟是共患难的,如今大乱方定,有什么事不如坐下来好好说开了。”

  魏氏淡淡道:“不必了,多谢汝阳侯好意,从他轻信人言,污蔑我杀人起,我与他之间就恩断义绝,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