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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2 / 2)


两个人靠的很近,呼吸间的气息都交融在一起,而只有这样,顾陌城才觉得自己惊慌不安的心缓缓平静下来。

“师兄,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吧嗒!井溶的手一抖,吹风机就掉了下去。

他的心脏有一刻停跳,眼睛都瞪圆了,等重新恢复了呼吸,他只觉得胸口位置隐隐发痛,心脏一跳的一下重似一下,仿佛马上就要破腔而出。

也许是自己的病情加重了也说不定,他胡思乱想道。

“你说什么?”

他故作镇定的问。

“咱们一起睡吧!”顾陌城转过脸来,黑压压的额发下露出来一双干净至极的眼睛,“就像小时候那样!”

井溶不自觉的张了张嘴,突然就有些丧气,也觉得自己很好笑。

井溶啊,井溶你都在想些什么?

这丫头就是个傻的,你怎么能指望她开窍呢?

见他一边摇头,一边兀自发笑,顾陌城满头雾水道:“师兄,你在笑什么呀?”

井溶弯腰捡起吹风机,重新打开,替她吹头发,“低头。我在笑你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当晚顾陌城果然拉着井溶一起睡,两人分盖两床被子,就像小时候那样头靠着头说话。

这几天顾陌城真的累极了,不光是身体上的更多的,还是来自精神上的压力。而井溶在身边的事实无疑让她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放松,说着说着话就睡了过去。

井溶正等着她的回信,结果左等右等等不到,扭头一看这家伙竟然嘴角微翘,俨然进入梦乡!手中还抓着自己的一根手指。

“真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井溶叹了口气,替她盖好被子,撑着脑袋静静的看着。

夜深了,安静的很,井溶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卧室里昏黄的灯光均匀的撒下来,温柔的给眼前这个姑娘罩了一层光晕,模糊了眉眼。

顾陌城从小就是个黏人的性子,耐不住寂寞,又怕黑,有事没事就爱拉着师傅师兄玩耍,甚至她跟井溶也是五六岁之后才分床睡的。就为这事,顾陌城足足哭了三天。

因为她总觉得黑暗中潜伏着许多怪兽,只要师兄离的远一点,自己一闭上眼睛,那些怪兽就会如潮水般的扑出来,将她撕碎,将师兄拖走。

这么静静的看了许久,井溶探过身子,轻轻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近似呢喃:“我在等你长大呀。”

顾陌城似有察觉,眉眼微微的动了动,不过到底没有醒来,而口中却已经本能的唤了一声:“师兄?”

“我在。”井溶回答道。

顾陌城在梦中翘了嘴角,再次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次日,顾陌城把自己关在丹药房中整整一个上午,用那老太太的心头血炼丹。

可是她却迟迟没能动手。

这次的事情给了她太多太大的震撼,让她觉得手中那只仅仅盛有两滴心头血的纤细玻璃瓶重如泰山。

两滴血,来自两个不同的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如今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一开始她同意让曾如清来,是考虑到她毕竟年轻体健,这点副作用只会让她身体虚弱,并不会有太大的实质性伤害。但老太太毕竟年事已高,又接连遭受打击,一旦……很可能后果不堪设想。

但老太太后来一番话却让她犹豫了。

曾如清年轻不假,可如今俨然已经成了这个家庭唯一的支柱,两个孩子尚且年幼,两边的老人也需要她赡养,一旦身体垮了,上下三代就瞬间失去了经济来源,举步维艰!

可明知危险,还让老太太这么做,顾陌城又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谋害人命的刽子手,当真进退两难。

好在关键时刻,顾陌城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由婆媳二人分担风险!

如此一来,哪怕依旧有副作用,也不会太吃力了。

尤其此刻她们两个人想法一致,也不必担心有排异,因此也就这么办了。

结束了回忆的顾陌城常常吐出一口气,虔诚的握了握那个瓶子。

正式开始。

这一次,顾陌城用了木炭。

一定要十年以上的槐木烧制而成的木炭,上刻阴阳八卦,分八个方位摆放,由中心点燃。

顾陌城取出一身鲜红的长袍,上面用黑色的丝线细细密密地绣着无数繁复而诡秘的图案和文字,行走之间,那图案中的怪兽似乎就活了过来。

这长袍瞧着有些岁月了,可颜色依旧鲜亮,鲜亮的……仿佛是用鲜血染就。

她双手十指翻飞,飞快的掐了几个玄妙的手势,然后将几样药材依次丢了进去。

她又低声念了几句什么,铜鼎之下的火焰骤然熊熊燃烧起来,瞬间升到半人高,将整个鼎口都包裹其中!

顾陌城取出盛有心头血的玻璃瓶,小心的打开,一边口中喃喃有声,一边轻轻地往鼎中一抖。

啪嗒!

噗嗤!

铜鼎之中突然窜出一股幽绿色的火苗,瞬间将那两滴心头血卷走了。

很好,没有排斥,顾陌城缓缓吐出一口气,又按照方才投放药材的逆顺序,再次投入一份。

铜鼎之中突然沸腾起来,中间伴随着诡异的声响,仿佛有某种猛兽在里面挣扎嘶吼,带着凄厉的哭喊,让人本能的感到恐惧。

顾陌城猛地站起身来,取出一根银针往自己右手食指指腹上一扎,一滴血珠便落入铜鼎正中。

鼎中瞬间平息。

空气中忽然开始弥漫起醉人的甜香,香气的来源,正是这铜鼎。

这股香气十分奇特,既淡雅又浓烈,既温和又炽热,破皮入骨。好似有位超越性别的绝世美人站在面前,又甜又软的说着,笑着,引诱你堕落。

顾陌城早在香气出现之前就有了准备,这股味道弥漫开来的瞬间,她就用银针封住了自己的嗅觉。

香气持续了约莫半个小时才渐渐散去,最后屋内竟然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这香气从未来过。

铜鼎中的液体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赫然是一枚血红的小丸!

顾陌城盯着小丸看了许久,这才小心地取出,放入玻璃瓶中。

她举着瓶子,对着阳光打量,就见那小拇指大小的红丸在阳光下散发出妖冶的红色,眨眼间便如有生命一般,缓缓流动。

此药,名“魇”!

傍晚顾陌城再去医院的时候,正巧碰见医生查房。

显然医生对于阳阳的恢复无比惊讶,“真是太让人震惊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医学奇迹!接下来只要没有意外情况发生,努力做好复健,阳阳就跟正常孩子没有任何区别,他完全可以再继续喜欢的网球!”

顾陌城也替他们高兴,不过为了避免麻烦,她还是等到医生离开之后才进去。

当她的身影出现在病房中时,曾如清婆媳的眼睛就好像是沙漠中迷途已久的旅人突然看到了绿洲下的泉水一样,充满了赤\\ 裸\\ 裸的渴望。

“大师,药您带来了吗?”

顾陌城刚刚点了头,月月就好奇的问:“哥哥不是刚刚已经吃过药了吗?”

曾如清眼眶发胀,鼻梁发酸,对女儿若无其事的笑道:“是下一次的药。”

说完,她就和婆婆两人跟顾陌城一起出去了。

顾陌城并没有急着把药给她们,而是最后一次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们想好了。一旦吃下去,再后悔,可就晚了!”

是拥有健康的身体,努力带家人一起活着,还是要为了死去的人,割舍掉某些珍贵的东西?

而旁边的婆婆却已经直接从顾陌城手中抢过药瓶,仰头将里面的药丸吞了下去。

“妈!”曾如清泪眼朦胧道。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又看向顾陌城,眼神是说不出的慈善和感激。

“大师,谢谢您!”

千言万语,最后都只化作一句话。

那是她的儿子,那也是她的孙子孙女,就连身边的这个人,也是她认定了的好媳妇,怎么能叫这孩子一个人扛?

看着老太太痛苦中却依旧无悔的面容,顾陌城在震撼之余,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上有的父母为了孩子能做到这般地步?可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