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出发

几位老兵告退后，沙破军对蒯江说道：“蒯兄没有要收拾的吗？”

蒯江叹了口气回道：“我哪里有需要收拾的东西，我是范阳人，自打燕国被灭后，我蒯江就逃离了那里，四处漂泊，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未曾听闻秦军在燕地有屠城的事，蒯兄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主公真是慧眼如炬，我们蒯氏一族是太子丹的幕僚，当年兵败，太子丹逃逸，我们也不得不逃离燕地。在逃离的过程中，我和叔父二人与家人失散了。后来听闻太子丹被燕王斩杀，他身边的随从也没有能逃出来的。我们伤痛欲绝，约定将来谁若是遇到可以为我们复仇的明主，一定通知另一个。后来我们叔侄二人就各奔东西，寻求明主，以待复仇。”

“看来你也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啊！”沙破军拍了拍蒯江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只要我还活着，定会为你复仇。”

蒯江跪在地上叩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中的痛苦，哭泣着喊道：“多谢主公，我蒯江这条命今后就是您的了。”

沙破军扶起蒯江，帮其抹了抹泪珠，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劝道：“帮你也等于帮我自己，你不必过于激动。我会派人打探燕王后裔的消息。”

蒯江停止了抽泣，咬牙切齿地说道：“不必了，燕王喜已经没有后裔了，太子丹就是他唯一的儿子。我的仇人和主公的一样都是暴秦，我当年就是听闻石津和秦军交战才投奔他的，结果来了之后大失所望。”

沙破军静静地看着蒯江对石津的不作为的抱怨，也清楚蒯江心中对暴秦的仇恨，那是肩负着蒯氏一族的血仇。那是他放不下的心结。沙破军又想到春秋时候的伍子胥，看看和眼前的人是多么的相似。但是眼前的这位更加凄惨，伍子胥最后尚能掘墓鞭尸，但这位呢？燕王喜被俘虏之后听说不久就死了，被看守的秦军抛尸荒野。现在他的尸体也不知道落到哪只野狗的肚子里了。所以蒯江就只能将仇恨放在了罪魁祸首的暴秦身上。只是现在这天下人还没有谁敢做出头鸟，蒯江的仇恨也只能积聚在心中，每日过着这种浑浑噩噩的生活。

蒯江整理了情绪，拱手说道：“主公，我们去寨门处，等着他们吧！”

沙破军点了点头，向着寨门走去。

……

石津寨寨门，沙破军几人到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此等候了。

沙破军细看之下，发现原来是灌婴和申屠嘉。他们二人在门外不知在聊些什么，灌婴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好似很开心的样子。

“二位，来的挺早的啊！”

“拜见将军！”二人转身看见沙破军等人来了，连忙拜道。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不用讲究那么礼节。”沙破军摆了摆手，笑着回道。

李兴皱着眉头提醒道：“主公，君臣之礼不可废。这是上古贤王定下的规矩。”

沙破军搂着李兴，笑道：“李兄不必在意那么多，你看我们都是兄弟，兄弟之间何必那么客气，那样不就显得见外了吗？”

李兴愣住了，他被沙破军搂着叫兄弟，心中很是感动，但多年的儒学教导，让他不敢僭越。

沙破军看李兴正在犹豫，知道儒家的学者特别重视礼仪，面前这位这是和自己的内心搏斗，安慰道：“李兄，我现在还不是什么将军，也只是个平民，你虽然拜我为主，但也不是说不能做兄弟的，我们不是一直都是以兄弟相称的吗？你现在大可不必在意什么礼节。”说着沙破军突然变得豪情万丈，握住腰间的佩剑，看着远方的江水，大笑道：“待得我们还这世间一片清明之时，我请你为这个新国度制定礼仪，如何？”

李兴突然两眼放光，俯首拜道：“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沙破军拍了拍李兴的肩膀，哈哈大笑。看见沙破军开心的模样，李兴也放下了心中的心结，跟着大笑起来。李仙儿面带微笑地看着沙破军，她觉得此时的沙破军身上散发出一个睥睨天下的气概，十分迷人，李仙儿坚信如果是沙破军的话，一定能做到还世间一片清明。

沙破军站在江边看着远处的江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续地有收拾好行囊的人赶到这里，四周也逐渐变得嘈杂起来。沙破军收回了思绪，看了看聚集在此处的众人，想到他们放下了亲人，告别家乡，追随自己，踏上一条不能回头的不归路。心中暗自发誓，要将这帮兄弟都活着带回来。

不多时，四十号兄弟就都聚齐了，沙破军吩咐道：“按照刚才的分组，各自入队。我们准备出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