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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Ⅱ「狂战士」(2 / 2)




『我问你,你是召唤我的主人吗?』



「是、是的?」



由于响起的嗓音实在过于爽快,费拉特不禁站起身并环视周遭。



不过,周围仅能看见亲子档或情侣阔步,怎样都找不到刚才出声的人。







『刚才的答覆我能视为肯定吗?那就算完成契约了。同为追求圣杯者,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咦?咦咦?」



尽管他的脑袋上下左右剧烈转动,仍找不到类似出声之人的身影。



声音来源不顾青年陷入混乱,仅仅继续诉说:



『竟然……没有祭坛,就在众人环视中进行使役者的召唤,成为我主人者还真是胆识过人!……不,慢著……既然没有祭坛,难道也没有召唤的咒文吗?』



「这、这个嘛……不好意思,在我利用魔力流动四处把玩时……然后,好像就『不小心连上』。呃,实在很不好意思,居然用这种召唤方式。」



『嗯……无所谓,这表示你也算是相当优秀的魔术师。』



看来类似使役者存在的声音,似乎是从自己脑内响起。



费拉特一边在自己体内透过令咒确认魔力流向「何处」,同时诚惶诚恐地对自己脑内搭话。



「请、请问……看来我……不对,是在下好像错过感动的时刻了……使役者全都是这种感觉吗?」



『不,我比较特殊。你不必太在意。』



使役者的声音听来比想像中直率,但奇妙的是,虽颇有绅士格调,却感受不到任何具体来历。



『不管怎么说,我确实没有所谓的「来历」。我的身影与外型,既可说是千变万化──也可能称为空无一物。』



对方是男是女,是老人是幼童,是哪行哪业的人,通常都会透过声音有所表现,但直接响彻脑海的声音却惊人地缺乏特色,因此他有种在跟无脸怪物对话的感觉。



「请问……方便请教尊姓大名吗?」



费拉特忽然尝试提问。



假如自己手中那柄刀的由来属实,对方的身分应该如自己想像才对。



不过,费拉特脑中的声音,无论如何都与他想像中的「英灵?」印象不一致。



脑中出现「英灵?」这想法,是因为费拉特也知道那并非是会称为「英雄」一类的存在。然而──若在英国制的电影或小说都有上市的国家里,此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起来,其知名度虽低于夏洛克‧福尔摩斯或亚森‧罗苹──但跟他们不同,他是过去的确实际存在的人物。



费拉特的提问不知为何没能获得解答,当他不安地游移视线时──有名身穿以黑色为基调服饰的高大男人,不经意闯入他的视野内。



「啊,你愿意显现了吗!」



「你在说什么?」



费拉特看见男子露出疑惑表情后,「啊」的一声顿时脸色铁青。



对方理所当然会穿黑衣。



腰际配挂手枪的警官,正露出严厉表情俯视坐在喷水池畔的自己。



「你这握著小刀自言自语的可疑家伙。」



「不、不是!那个!不是你想的那样!」



尽管费拉特惊慌失措地打算辩解──



「吓你一跳吗?」



语毕,眼前警官的态度突然变得温和,再让费拉特拿著他手里的警棍。



虽然质感与真正的警棍无异──但其质量却突然从费拉特手里消失。



当费拉特讶异地注视前方时,原本理应在此的警官却不见踪影,取而代之是身穿煽情服饰的女性只身驻足。



然后,那名女性维持女声,用与前一刻脑中响起的人声如出一辙的口吻说道:



「我只是想在自我介绍前,先让你理解我的特性罢了。」



「咦?咦?奇怪?」



女性的身影在更显惊讶的费拉特面前,一瞬间便消失无踪──



『抱歉,吓著你了,我的主人。我想实际让你看过比较快。』



声音再次响彻脑中。



周遭的亲子团似乎有好几人瞥见这「异常」景象的一角,有人揉眼有人侧首,还有孩子说:「妈妈,刚才的警察叔叔变成女生后消失了。」结果却被父母笑。



片刻前的情况,只要看过眼前残留的高跟鞋足迹后,就能明白刚才目睹的人并非产生幻觉。



困惑的普通人离去后──真相再次得以揭晓。



『那么,请容我重新自我介绍。我的真名是──』



费拉特奋力咽下一口唾液,继续等对方开口。



他很清楚这位使役者的真实身分。只是,真名对那道「传说」而言,有著截然不同的重要意义。



他满怀期待地持续等待,对方的声音随即于脑海响彻。



但使役者的答覆,在不同意义上带来令他吃惊的结果。



『老实说,我也不晓得。』



「喂!」



青年不禁半弯著腰起身,接著却发觉即使起身也没有能揪住衣领的人,只好羞愧地环视周遭后坐回原位。



声音的主人没理会表露丑态的青年,依然以感受不到感情或特徵的方式描述自己的来历。



『若有知道我本名的人──恐怕并非从传说,而是和真实的我……或是阻止过我行凶的人而已吧。』



╳  ╳



费拉特拿的小刀并非实际的遗物,不过是复制品罢了。



不过,若局限那名英灵而论的话──



甚至可说是,因为是以大众为取向所制作出的复制品,才能吸引更强悍的灵魂。



这名使役者虽没有名字,然而,却有确实存在于这世界的证据。



但是,任何人都未能知晓他的真实身分。



就连外貌、真实姓名、是男是女──



不,结果连是否为人类都不得而知。



身为恐惧象徵而让全世界陷入恐慌,甚至性别不明的「他」,最后经过许多人之手而被想像成千奇百种模样,且不断记述在众多故事与论文中。



或为医生。



或为教师。



或为贵族。



或为妓女。



或为肉贩。



或为恶魔。



或为怨念。



或为阴谋。



或为疯狂。



说起来,人们不仅无法确定「他」是否为一个人,甚至利用恐惧来自由描绘其存在──让他升华为一项「传说」。



但是,他并非单纯的传说,而是确实存在的人物。



不如说,对长期在「钟塔」度日的费拉特而言,他或许算存在于更近距离的传说。



只有存在的证据,任谁都一清二楚。



残留于伦敦中被称为白教堂一带的──



五名妓女惨绝人寰的尸体,这项最强而有力的证据。



╳  ╳



『不过,人们会如此称呼我,我在信件上自称的名号倒是切实存在。』



『也就是──开膛手杰克。』



数个月前──



说到艾梅洛阁下二世玩过的名叫「大英帝国Night Wars」的游戏──



当他透过网购买游戏软体时,还以为肯定是描写英国传说中骑士们打仗的模拟游戏。



然而用日文片假名写下的Night(注:日文Night片假名同Knight)代表的意义却是「夜晚」,这款游戏是以某个实际存在的人物为主角,与潜藏自身体内的另一个疯狂的自己战斗,并仿徨徘徊于伦敦的夜晚,然后逐渐被卷进魔物们的战争的冒险游戏。



尽管与原本预期的游戏截然不同,但他还是确实玩到破关,再以「标题品味很难懂」为首,正确列举出他所能想到的意见。



他忽然看到问卷调查表的明信片背后,确实写有关于中选后会获得的奖品细节。



「将从回答问卷调查表的人之中抽出一百位,赠送『刻有开膛手杰克姓名的小刀』复制品!(未开锋)。」



──开膛手杰克哪可能刻名字在小刀上。



他嗤之以鼻,并对奖品本身失去兴趣,只是淡然列举出对游戏的评价。



甚至在不知道那张问卷调查表的明信片,往后会招致何种结果的情况下──



╳  ╳



接著,数个月后──



费拉特依然坐在公园的喷水池畔,继续与脑中的「某人」对话。



他似乎只耗费微乎其微的时间就习惯此等状况,以相当自然的态度跟脑中声音对话。



「换句话说,你那『不是任何人』的情况,正是造就你『能够成为任何人』的能力的理由吗……」



『是啊,不过你运气很好。假如我以其他职阶显现,可能就会占据你的身体并疯狂地……总之,先让这座公园化为血海吧。』



「咦……」



对方的话听上去实在不像玩笑,于是费拉特不禁望向周遭亲子档的脸孔。是魔术师的话,照理应会冒出「魔术师的存在不能公诸于世」等其他忧心的念头,但他却基于不像魔术师的理由而得以回避该情况,并为此安心。



「请、请问……话说回来,你的职阶是什么?是刺客吗?」



『喔,抱歉我还没提过。我的职阶是狂战士。』



「咦?」



听闻对方的答案,费拉特更陷混乱。



虽然仅表面工夫,但他好歹稍微调查过关于圣杯战争的资讯。



只是,论及狂战士的职阶,应该是以失去理智而发挥力量为特色的职阶才对。



或许杰克感受到费拉特的疑惑,于是开始平淡陈述起自己与职阶的关联。



『因为我是作为疯狂的象徵才诞生的传说,疯狂可说是与我波长唯一吻合的职阶。』



「这样啊……意思是就是负负得正吧!」



若是普通的魔术师……不,若是普通人,任谁都会指摘说「有可能这么凑巧吗?」的部分,费拉特却轻易接受。



这点似乎反而吓到杰克,随后他在脑内嗯一声低吟,接著讲出类似补充的话。



『嗯,假如我是转移实际存在的人类精神的使役者,就不会这样了吧。不过,正因为我以名为疯狂的记号象徵诞生,才能成为强行闯过这关的奇迹吧。又或者,这场圣杯战争本身可能就是某种特殊仪式。』



「哦~使役者果然很厉害呢!」



听见青年依然爽快的答覆,使役者产生一抹不安而改变话题。



『话说回来,刚才我变成警官的模样时──为何你没用催眠术……没打算用魔术性喑示来突围?那对魔术师来说,是基本中的基本吧。』



「咦?……呃,但是,我想说误会还是非解开不可嘛。」



『你到底是不是优秀的魔术师,我忽然开始觉得不安了。』



或许费拉特是为脑中回荡的声音感到尴尬,这次换他迅速转移话题。



「话说回来,如果找到圣杯,你会许什么愿望?」



『嗯……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主人比较好……但拜托你别笑我。』



神智清醒的狂战士稍加犹豫后,答覆主人的疑问。



『……就是,是谁杀死白教堂一带的五名妓女──也就是,我到底是谁。我只是想知道这点而已。』



「到底是谁……」



『我不过是传说,并非真实。但是,在不晓得自己是谁的情况下,只凭藉从人们编出的故事与考究来改变自己的容貌,实在是件非常恐怖的事。对拥有肉身、拥有名字、拥有过去的你来说,大概很难理解吧。』



使役者以老实的音色诉说。



想知道自己的真实身分。



这番话听起来可能很奇妙,但对这名使役者而言,恐怕就是他的一切。



青年稍微思考过后,老实提出自己想到的疑问。



「那么,知道真实身分后你要怎么办?例如,往后在不是圣杯战争的地方被谁召唤时……那个,你是要模仿自己真实身分的人的模样显现吗?」



『或许如此吧。虽然以结果而言,我依然是别人这点并无改变,但毕竟是以我是杀人魔为前提所口耳相传的传说。假如我能成为实际存在的传说,想必就能更加接近真实。』



听到使役者以某种寂寥嗓音吐露的话语──



不懂得观察气氛的青年,直截了当反应出自己的意见。



「我觉得如果是那样的话,才会变得不像自己。」



轻而易举地──青年十分轻描淡写表达的言词,使他脑内回荡使役者似乎很讶异的气息。



『……你是不是常被人说很不会观察气氛?』



「啊哈哈,我是很常被人这么说!非常感谢你!」



『又不是在赞美你……不,还是算了,反正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聊这话题了。但是──真亏你居然会想到要召唤我。我既没媲美英雄们的能力,还欠缺身为人类的伦理观。』



若要称为常识性,也确实是相当常识性的提问。



先不论就开膛手杰克本人而言,这么问是否很奇怪,但照常理想,只会让人犹豫不决的人物以使役者的身分被召唤出来──



对此,青年仅仅用轻描淡写的言词说道:



「我倒是很喜欢呢,像你这种真实身分不明的谜样怪人。」



『……』



「因为这不是很帅吗!而且你现在感觉像个好人,真是太好了!」



青年纵使有魔术天分,身为魔术师必备的性情却很稀薄。



若论及他唯一像魔术师的性情──即是他的感受性与普通人有些许不同。



再说,若要以最大限度爽快接受,也能说他充分具备名为好奇心旺盛这种魔术师素养。



到底该如何接纳青年的答覆呢──



原本理应仅存在疯狂与凶残的使役者,以略微积极的语调涉入战事。



『那么,主人啊,首先你打算如何行动?只要有我的能力在,就有办法入侵任何地方,甚至直接击溃敌方主人!不过我打算照你下的指示行动就是。』



听到使役者充满干劲的一番话,身为主人的魔术师,脸上依然挂著不像魔术师该有的清爽微笑。



「既然天气晴朗,总之就先来晒太阳吧。很暖和又超舒服。」



『什……!』



就这样──不知悲剧为何物的青年,与只会酝酿悲剧的恶灵展开旅程。



共同点仅只一项。



他们彼此皆为距离圣杯战争的理念最遥远的存在。



如此而已。